骆虎被吓了一跳,连忙一回头,居然是赛思黑。
他心中已经满满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上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要问你,你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偷听什么?”
骆虎听了塞斯黑说完这句话以后笑了,“我没偷听,是你看错了!”
塞斯黑一笑,故意大声的说道:“我明明听见你在这里偷听了,为什么要狡辩?你是肯定就是那明军的细作,毫无疑问你就是锦衣卫!”
“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我倒要问你,你一个三等侍卫,不在大门外值守,怎么忽然跑到二门里面,宫中是有规矩的,我倒要怀疑你,你为什么要突然进来?”
“我是看见你在那里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做什么,见你想偷听贝勒爷说话,我这才匆匆忙忙跑进来!”
……
两个人争吵的越来越激烈,骆虎心惊不已,可是转念一想这说话声这么大,肯定是惊动了贝勒爷代善,索性干脆就污水向赛思黑身上沷去。
塞斯黑故意一声比一声高,显然说话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代善大喝一声:“谁在外面吵吵,都给老子滚进来!”
骆虎和赛思黑赶紧住了声,急忙进来向代善跪下行礼。
“什么事情在外面吵吵,难道不知道白虎节堂的规矩吗?”
代善面无表情的问询,瞬间就让塞斯黑感到寒意一片,他连忙抢声回答道:“回禀姐夫,我看见这孙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偷听门内的说话,我寻思这人是不是大明的锦衣卫细作,前两天不是有人举报,皇城大内混进了大明的锦衣卫吗?”
“住嘴!”
代善厉声呵斥:“你那张破嘴什么也往外说,还有,告诉你多少次,在外朝,一律以官位相称呼!”
赛思黑,听了这话以后连忙改口:“喳,奴才错了,王爷,此人形迹可疑,不能布防啊!”
代善听了这话以后,一脸柔和的看上了骆虎,目光之中,却满满都是杀意,笑着问道:“塞斯黑说这话可是真的?”
骆虎已经见惯了代善的目光,往往这种表情,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杀人。
在皇城内流传着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宁可见到大皇子生气,绝不愿意见到大皇子笑。
因为那意味着,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凡是熟悉代善的人,都熟知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可是骆虎强制按住自己内心的惊恐,反倒是冷笑着向塞斯黑问道:“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前几天的事情,一直和我过不去,非要置老子于死地,明明是我看着你偷跑进来,探头探脑,在窗边听个不停,我都到了你身边,你还没有反应,被老子当场抓住,反倒一盆污水泼向了我,你说我是大明锦衣卫的细作,老子还怀疑你呢,凭什么你一个三等带刀侍卫,在大门口,放着宫女不去调戏,闲来没事还能偷跑出去喝点花酒,偏要来这二门的禁地,那么热心,意欲何为?”
塞思黑听得这话以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无比,连忙转过脸来,向代善解释:“姐夫他在胡说,明明是他……”
“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又忘了!”
代善的表情越来越阴冷了下去,吓得赛思黑,反倒无所适从,马上就结巴了起来。
“不是,姐夫,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他在胡说八道,他在诬告我……”
赛斯黑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慌乱,再次看上骆虎的眼神,充满了狠厉,双眼一下子迸射出了杀意。
“你个鳖犊子玩意儿,竟敢诬陷老子,你是何等样的人,竟敢和我相提并论!”
说这话的时候,塞斯黑就要伸手上去,想要一把揪住了骆虎的前襟,可是骆虎又是何许人也!
嗷的一声尖叫,他的手一下子被骆虎刁住,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死死掐住了他的会谷穴,疼得这家伙不住地跳,紧跟着骆虎一勾他的脚,扑通一下塞斯黑狠狠的被摔在地上,刚要爬起身,就要被骆虎一脚向他的面门踢去。
“大胆,住手,成何体统,要打出去打去!”
代善彻底怒了,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从桌桉后走到前面来,厉声问骆虎:“苏哈萨拉,本王就问你一句话,你要对本王实话实说,胆敢有半句虚言,老子绝不放过你,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请王爷示下!”
骆虎明白,光是听听代善的口气,明显就怀疑到了自己头上。
赛斯黑再不济,也是人家代善的亲戚,亲戚之间,可以说最为了解,而自己再怎样也是一个外人。
“本王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大明锦衣卫,本王也不瞒你,前两天一个卖兽皮的家伙,把消息都吐漏了,说骆家儿郎来了,就在沉阳皇城之内,你到底是不是骆虎?是,你就回答是,本王绝不杀你,是走是留,悉听尊便,这是因为我们女真人都敬重你骆虎是条汉子,可要你说不是,到时候一旦查明,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本来两国相争,就没什么仁义可言!”
代善这番话说完以后,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骆虎明白,这可能是他唯一的逃生机会,代善虽然十分的心狠手辣,但是此人是比较讲信用的,说出的话绝对不会反悔,更不会不守信用。
可是他想到了熊廷弼又想到了大明好不容易在这里暗藏了自己这么一颗钉子。
如若是前功尽弃,岂不就是一番努力都付之东流。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自己的生死,想到这里,他便抬头昂然对代善回答道:“不是,王爷,我不知道你在和我说什么,骆虎我并不认识,我只知道我叫苏哈萨拉,是苏克萨的包衣,奴才也是经过一番比拼之后才千辛万苦的来到您的身边,你要是任人唯亲,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当苏哈撒拉没那么好的命,王爷或杀或剐,悉听尊便。”
代善听了这话以后,脸色显然有些犹豫不定,直到过了好半天他才嘻嘻哈哈一笑,“起来吧,本王也觉得你不像是骆虎,你要是他,那本王此刻哪还有命在,你们两个人都下去吧,我这里还有要事,没有吩咐,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再次进来,还有赛斯黑若是不听,还要再次擅离职守,小心本王不念往日的情分!”
赛思黑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代善冷冷的一瞪,吓得赶紧扑通跪在地上:“喳,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骆虎也向代善行礼之后两个人就此退出了白虎节堂。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虽然暂时过去了,可是骆虎知道这么一来,只怕是自己还要被代善怀疑。
这个家伙非常难对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过去的,只想着自己以后只怕是要多加小心了,而且还得要小心塞思黑这个家伙,见他在前面走的背影,他的心中不由的动了杀心。
转念一想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自己潜入皇宫的事情只怕知道的人也不多,除了老刘头猎户父子两人,那就是霍姑娘,蔡神医,还有田孟明。
除了这五六个人以外,再无其他人知道,那么,是不是就是老猎头父子俩把自己出卖了呢?
他心中非常的悲愤,想到这里,汉人并不是打不过女真人,坏就坏在实在是吃里扒外的人太多。
虽然骆虎已经分明感觉到代善已经开始怀疑开了自己,毕竟一个莫名其妙的高手忽然来到了沉阳皇城之中,难免引人怀疑,更何况外面流言飞起,,有消息并称骆虎已经混进了皇城之中,这就让代善只怕是想不怀疑他也难免的事情。
再加上塞斯黑,肯定从今以后一定在一旁悄**的监视自己,这就更让骆虎如履薄冰,不得不处处小心。
这让他非常懊恼。
该怎么办呢?
他觉得有必要去老刘头猎户那里到底看看是不是他们父子俩出卖了自己,如果是的话,就有必要把这两个人全部清除掉,他才能安全。
想到此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出一趟皇城。
可是出皇城,必须得由代善亲批,没有他的朱批就别想出皇城。
满清王朝前期,对于侍卫的规定并不算是太过严格。
他的一切制度都彷效于明朝,国朝初立不各种制度也处于草创时期,可对于侍卫的规定,却比明朝反倒严格很多。
这个时候沉阳皇城内还没有太监,一些洒扫应对打扫宫门的活计,便落在了侍卫和宫女的身上。
一些繁重的活,就必须由侍卫来完成。
可这也仅限于三等侍卫。
偏偏骆虎作为一等侍卫卫队长,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活计,反倒比平常侍卫,出宫的机会更少。
这让他非常的恼火,心想早知当日何必当初,还不如当一个轻轻松松的三等侍卫,还能时常抽空联系,这么一来自己想要出趟宫,只怕是非得要代善的批准不可。
而自己在这皇城之内等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城外发生的意思,却自己根本无从知晓。
重要是城外发生一点点变化,是自己只能在这皇城之内被人瓮中捉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