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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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拟于赵瑗、赵璩中择一人为皇嗣。偏偏秦桧阿谀取媚,为高宗献二策。一是叫高宗不要迎回钦宗,以免动摇帝位。二是劝高宗不要急于册立太子,等到再生亲子,立储君不迟。此二策,颇得高宗思想,因此韦太后将钦宗信物金环转给高宗,并告以钦宗拦车恸哭一事时,见高宗不悦,虽贵为太后,也不便再多言,因此拖延下来。就是立储之事,也暂搁置。

只到绍兴三十一年,钦宗病死于五国城。高宗偶尔从金国使者口中得知钦宗已死,才诏令举哀,上庙号曰钦宗。钦宗在位仅二年,被掳往北国后,居金三十余年,死时六十有一岁。后人有诗叹曰:卧车泣语已嫌迟,老死冰天苦自知。

和议已成身不返,九哥毕竟太营私。

却说宋金划定疆界,罢兵息战后,秦桧依然于朝中专横跋扈,排斥异己,将反对议和与为岳飞鸣不平者尽行罢斥。就是与他沆瀣一气,谋害岳飞的张俊、万俟卨等,也难逃罗织。容笔者一一道来。刘锜早已罢斥兵权,出任荆南知府,后来金完颜亮发动政变,谋杀了金熙宗,自立为帝后又向南宋用兵,高宗才又起用刘锜。然他年事已高,又带病出征,虽又赢了几仗,但后来病情加重,呕血而死。何铸自出使金国回来后,秦桧恨他当时没有顺从他的意思制造冤狱,谋害岳飞,便将他贬到徽州。张俊本来附会秦桧残害岳飞,不料也为秦桧所忌,居然令御史江邈弹劾张俊,罢为醴泉观使,只封他一个清河郡王的虚衔,也算是对他谋杀岳飞的酬劳。万俟卨秉承秦桧的意思,害死岳飞后,晋升为参知政事,后因居功自傲,得罪秦桧,被贬到沅州。张浚、赵鼎已被贬斥,但也没有逃过秦桧的诬陷,恕不一一细表。

且说秦桧在朝,依然权势熏天,为所欲为。就连高宗对他也有所忌惮。朝中一切事务,无不受到秦桧牵制,几乎与王莽、曹*肩。相传秦桧暴死之后,高宗曾对杨存中(即杨沂中,杨存中为高宗赐名)道:“朕今日始,才不用在靴中藏刀了!”可见秦桧何等跋扈。

忽一日,秦桧下朝回家,走到清冷桥上时,突然从路旁冲出一个壮士,拦住秦桧车杖,从腰间拔出一柄尖刀,刺向秦桧。也是秦桧命不该亡,只见他赶忙一闪,那刀未刺中秦桧,却刺入车中坐板。那壮士急忙拔刀,急切拔不出来,可见用力有多猛。这一耽搁不要紧,被秦桧的几员家将跑过来,七手八脚,将壮士打倒在地,按翻捆了。秦桧虽然幸免,但这一惊却非同小可。当下命家将将那壮士带回家中。惊魂稍定,便令家将将那壮士押来阶下。秦桧厉声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大街上行刺我?快说,受何人指使?快快招认出来,免你一死!”那壮士面不改色,怒目而视,破口大骂道:“像你这等奸贼,残害忠良,误君误国,哪个不想食你肉,寝你皮?将你碎尸万段尚不解恨。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殿前校尉,姓施名全的便是。我为天下锄奸,而今被执,生前不能诛你,死后也要变成厉鬼,勾你奸魄,看你能逃到哪里去!”秦桧被骂得狗血喷头,只气得浑身发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连声大呼道:“快快将他乱棍打死!”家将们将施全押了下去,当晚被秦桧家将碎剐了。可怜施全锄奸不成,悲壮而死。然而经此一劫,秦桧派家将五十名,各执长枪短刀,出则随身护卫,在家看门护院,小心提防。又由于这一惊,使秦桧梦魇缠身,惊魂不定,时常有冤魂惊扰,遂生成一种怔忡病症,逐日延医调治,参茸丸汤之类,服用无数,方才有点起色。高宗特地赐假,准许他在家处理政务,并诏令三省六部官员,都到秦桧府邸议事。秦桧唯恐有何疏漏,被他人抄了后路,便显示其勤政姿态,稍有好转,就强打精神,乘舆入朝。高宗又下诏,允许秦桧之孙秦埙,每日搀扶秦桧上殿,且免除跪拜礼。

到此时,秦桧还不忘大兴党狱,剪除异己。恰逢太傅韩世忠病死,秦桧心下稍安。原来,前日韦太后南还,因金人最怕韩世忠、岳飞,因此韦太后对韩、岳二人十分器重,但岳飞已遇害,唯有韩世忠尚在。迎驾时,韦太后特别召见,倍加抚慰。后来韦太后还经常加以慰问,且令高宗垂念功臣,于是,高宗晋封韩世忠为咸安郡王。虽然韩世忠并不过问政事,但也为秦桧所忌惮。韩世忠一死,便无一人为秦桧所畏惧。另外,赵鼎虽死,但子侄辈众多,秦桧居然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密谋了好几年,苦无良策,后又为病痛折磨,屡屡半途而废。只到绍兴二十五年,潭州郡丞汪召锡密告赵鼎儿子赵汾与宋太祖五世孙、泉州知州赵令衿过从甚密,必有奸谋。秦桧如获至宝,遂矫诏将二人拘捕于大理寺审讯。并密嘱狱吏胁迫赵汾招认。并诬张浚、李光、胡寅、胡铨等五十余人,共谋大逆,企图将这些异己分子一网打尽。狱吏秉承秦桧意旨,不管赵汾招供与否,竟捏造了一份供状,献给秦桧。秦桧在自家高宗赐名的一德格天阁看罢此状,大喜,当下叫左右取笔过来,意欲再添数语,使供状更加无懈可击。不料这支笔却也作怪,好像有千钧重,秦桧居然拿不动,正在诧异时,抬头朝房顶一看,忽然大叫一声道:“啊哟,不好了!”话犹未了,身体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倒于地上,顿时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秦桧妻王氏及家人仆从等,疑他中风,慌忙扶起,抬到床上,一面又招来御医为他诊治。又是针灸,又是灌药,折腾了好一阵,秦桧方才苏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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