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秦桧老婆王氏,颇有点来头,原也是名门望族。他的父亲名叫王仲山,爷爷是王硅。王硅在仁宗朝当过宰相,但他号称三旨宰相,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后来就衰落了。父亲王仲山没做过什么大官,只在建炎中做过抚州知州,大约是凭着秦桧的势力使然。但她有个姑父叫做李格非,即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父亲,因此说王氏与李清照还是表姐妹关系。小时候,二人常在一起玩,长大以后,各自适人,便生疏起来。特别是后来秦桧从金国回来,力主和议,为李清照所不齿。当然,李清照并不知道他两口子做了金人的奸细,但对这个表妹夫的做派十分反感,又因为金人入侵,兵荒马乱,李清照四处逃难,与秦桧夫妇更失去了联系。李清照对当时的时局忧心忡忡,后来还写下了“江山留与后人愁”的诗句,可见他(她)们的政见是不一致的。
由于王氏的出身,使得秦桧对他也另眼相看,更因为二人作为金人的奸细,臭味相投,秦桧把老婆作为得力助手看待,因此对他百般呵护、看觑。所以今晚王氏有病,秦桧一直陪侍到现在,没有上床睡觉。
陆行儿在暗处经过观察,此处并没有重兵把守,也许秦桧觉得不会有人敢于夜闯他的宰相府,加上昨晚发生的事,家丁、家将们没人敢对他讲起,因而没有人觉得今晚要发生什么事。陆行儿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他想把所有人都赶到秦桧的房间里,然后再教训这个汉奸。于是,当院子里没人时,他冲进西边的厢房,也就是相府的厨房里,用七星剑对着两个正在烧火做饭、熬药的两个女人低声喝道:“不许说话,站起来,到堂屋去!”
两个下人一看闯进来一个手提宝剑的侠客,一时惊慌失措,一个端着碗的女人“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药碗跌落地上,摔碎了。另一个烧火的女人一惊,从凳子上跌坐在地上,正要呼喊,听了陆行儿的低吼,吓得瑟瑟索索,不敢作声。两人乖乖地听从陆行儿的指挥,佝偻着身子朝堂屋走去。
根据陆行儿的判断,这院里不应该再有其他人了。于是,等那两个女人走到秦桧的堂屋门口时,陆行儿一闪身出来,跟在他们后面一同进了房间。
秦桧的房子里还有几个人,除了秦桧夫妇外,再就是秦桧的养子秦熺和几个下人。陆行儿的骤然进入,使满屋的人都惊呆了。陆行儿用七星剑绕了一圈,几乎将每个人都点到了。他还是那句话:“都不许动,不许喊叫!”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陆行儿把房门反扣上,叫下人们在一旁站好,然后怒目对准秦桧。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只是瞅瞅秦桧,又瞟瞟陆行儿。王氏也在床上都作一团,还是秦桧胆子大了些,说白了,他就是满屋子人的主心骨。所以他开口道:“敢问好…好汉,有什么吩…咐?”说着话,上下牙齿也在打架,其实,遇到这种场景,谁都会心里发怵。陆行儿道:“秦桧,我来问你,十二道金牌催促岳飞撤军,是你假传圣旨吧?”秦桧赶忙道:“哎好汉!这可真是皇上的意思呀!”陆行儿道:“你是大宋的宰相,为什么岳飞在前方打了胜仗,你非要他撤军不可?”秦桧道:“那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还有亲笔手谕呢,不信我给你取来看。”他正要站起身往外走,陆行儿用宝剑拦住他道:“站住!谁要你去拿了?”秦桧又跌坐在床边的圈椅上。陆行儿又道:“为什么能打败金军,还要讲和呢?”到了此时,秦桧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只好把高宗的私心抖漏了出来。他道:“我也知道一意主和,金人并不买账,但真的打败了金人,渊圣帝必得放回来,那时,皇上谁来做?这是皇上的隐私,我能怎么办呢?”陆行儿咬着牙道:“这个赵构果然是个混账东西,宁叫中原百姓受苦,也不愿舍弃他的帝位!”陆行儿想了想又问:“那下一步你打算怎样?”秦桧鼠眼一转道:“好汉,明日一早,我就去劝谏皇上,叫他出兵收复中原。”陆行儿鼻子里“哼哼”两声道:“你能瞒过他人,还想骗我放了你!”秦桧赶紧向陆行儿抱拳一揖道:“好汉,我保证能说服皇上,然后叫岳飞任枢密使,统辖全国军队收复中原。除此之外,别无二法。”陆行儿听到秦桧“除此之外,别无二法”八字,暗暗寻思道:“要想说服赵构,恐怕也只有秦桧。目下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秦桧会这样做么?万一他要反悔怎么办?”于是,陆行儿将七星剑架在秦桧的脖子上道:“我可以相信你一回,但是你若践约,不会很长时间,我还会来!”秦桧一看陆行儿有所松动,心下暗喜,寻思道:“只要你今天不杀我,就没有第二次了。”于是,他赶紧拍着胸脯道:“好汉放心,如果我说服不了皇上,或者我口是心非,没有按照好汉的吩咐办,我的脑袋好汉随时可以拿去!”陆行儿道:“好,我就不信你敢耍滑。就算我杀不了你,天元军百万大军一夜之间也会攻入杭州。那时,你狗命难保!”秦桧忙道:“是是是。好汉尽管放心,我秦桧有几颗脑袋?你就听消息吧,不出三天,岳飞就可统兵北上,我秦桧亲自做他的押粮官,并叫皇上亲征,移驾建康。”陆行儿还是被他的信誓旦旦唬住了。他收回宝剑道:“全国的老百姓都在看着你,你如果真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天元军也奉你为英明宰相,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抽身出了房门。
秦桧追出门口,正准备喊人捉拿陆行儿,不料他看见陆行儿飞一般冲到回廊边,一个鹞子翻身,便翻过了画廊,投入黑影之中,不知去向。秦桧不由得伸伸舌头。寻思道:“多亏我没有喊出声,否则他返身回来一剑劈了我,还会走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