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四处看了一周遭,看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处还有灯光,他便溜下房顶,循着那灯光处走来。到了那里,原来那是宰相府的马厩,几匹马在槽头唰唰唰地吃着草料。韩明想:“既然是马厩,就必然有马夫。捉一个马夫问问应该也知道秦桧的住所。”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他正寻思的工夫,就听见“唰拉”“唰拉”的声音。原来到了后半夜,马夫起来给马加草料。
韩明在暗处,看见那马夫披着衣裳,踢啦这鞋子,走到马槽前,取了筛子,又到放草的小屋里端了大半筛子草出来,对着槽后筛了起来。此时,那马夫的后背正对着韩明。韩明见时机来了,不敢停留,三两步窜到那马夫背后,用尖刀在马夫面前一晃低声喝道:“不要出声,否则一刀宰了你!”那马夫一看见明晃晃的尖刀架在脖子上,吓得把筛子跌落在槽后,战战兢兢地道:“哦呀呀,大人饶命。”韩明道:“我问你,秦丞相在府中那一块儿下榻。”那马夫颤巍巍地道:“前面…大院里有…一处独…院,院外种满…了竹子。”韩明道:“在哪个方向,还有啥标志?”那马夫道:“对了,墙外有棵…高大的乌桕树。”韩明“哦”了一声,寻思道:“看来就是刚才那个小院子了。”韩明对那个马夫道:“看你也是个下人,我不忍杀你,但今晚这事你不可告诉任何人,该喂马喂马,你还装作无事人一样。如果有个风吹草动,让别人知道了,我过几天还来,那时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那马夫道:“不敢不敢!”韩明又道:“喂你的马去吧!”韩明松开他,一溜烟钻入黑影之中。
不说那马夫心惊肉跳地去喂马。只说韩明打探清楚秦桧的住处,便施展轻功七拐八折地飞出了宰相府,来到吴山边上的客店里。他摸索着进了房间,推醒陆行儿,陆行儿将蜡烛点燃。陆行儿一看,只见韩明满身是血,惊讶地道:“怎么,你受伤了?”韩明低头一看自己的模样,笑着道:“呵呵,这是狗血。”陆行儿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韩明见陆行儿不解,一边换衣服,一边把方才的经历简要地说了一遍。说得陆行儿嘿嘿笑了。陆行儿问道:“那你怎么不把那马夫杀了灭口。”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对,连忙又说:“你是怕杀了他就惊动了宰相府的人,我就无法再去了,对吧?”韩明道:“这是一方面,另外,我觉得那马夫也许是个穷苦人,不能滥杀,你说对不?”陆行儿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呀!”说这话,就听见谯楼上敲了五鼓。陆行儿见韩明换了衣服,便道:“你辛苦一夜了,先躺下歇一会儿,待会儿我去街上给你弄点吃的回来。”韩明道:“不妨事,咱干这一行,不是经常这样么?明晚,你可能比我还要辛苦!”陆行儿道:“好吧,不管怎么样,今天你辛苦,先歇着。明天我回来,你去给我弄吃的,怎样?”韩明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听你的。”说着,拉起被子,浑身衣服就躺下了。
大约到了辰巳之交,韩明醒来。他见陆行儿已将食物摆在了桌子上,还有热好的绍兴老酒。不由得馋涎欲滴,肚子也咕噜噜地叫起来。他跳下床,到外面随便洗了一把脸,回来便抓起一只炙鸡啃了起来。陆行儿看着他的样子,嘿嘿嘿地笑起来。
韩明吃完东西,又要睡下,陆行儿道:“别忙,我俩再计较计较今晚的行动。”韩明无法,只好坐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说话。陆行儿又细细地问了韩明秦桧宰相府的详细路径和许多细节,韩明都尽其所知一一作了回答。
闲言休题。他俩说完话,又躺下歇息,特别是陆行儿要养精蓄锐,为夜间行动作准备。当他俩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就渐渐地沉下去了,天空昏沉沉的。他俩知道,黄昏已经降临了。二人不敢拖沓,赶忙到街上吃些东西,回来便到了戌中时分。
子夜,喧嚣了一天的杭州城此时变得静悄悄地,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从吴山附近的一条胡同里,闪出了一个黑影,迅速地向宰相府靠近。他就是陆行儿。他按照韩明指示的路线,来到秦桧的府邸前,四下里瞅瞅没人,便飞身上了围墙,翻进院内。由于有韩明的提醒,进入大院后,他手提七星剑,尽量放轻脚步,避免惊动护院的狗和家丁。
却说昨夜三更,韩明走了之后,那些家丁围着那棵乌桕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上去,那个小头目看看也无计可施,便对众人道:“算了,管他是什么,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再说。今晚的事对别人都不要提起!”家丁们也知道头头害怕,无可奈何,也都乐得回房歇息。回到房中都把门顶得死死地,生怕夜里遭到豹子或是其他什么动物袭击。天亮后,那小头目约了几个家丁,到乌桕树下悄悄地朝树上瞅了瞅,看到那条大黄狗搭在树枝上,便对家丁们道:“算了,不管它了,好在现在是秋末冬初,一天两天也臭不了,以后再说吧。”众家丁散去。到了今晚,众家丁还都心有余悸,不敢出来。是故,陆行儿来到院中,也没有遇到巡视的家丁,倒还顺利。
陆行儿一地里来到韩明说得那个小院外,直接飞身进院。秦桧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因此陆行儿来到他独居的小院子,他是一无所知。陆行儿进院以后,先躲在天井里观察动静。天到这般时候,仍见丫鬟们出出进进,陆行儿不知是何原因。原来今天秦桧的老婆王氏偶感风寒,患上了小瘟症,也就是今天所谓的感冒,正在发高烧。丫鬟们端汤送药伺候着,秦桧也在一旁陪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