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桧见陆行儿走远,哆哆嗦嗦回到屋里,见王氏还在床上都作一团,便道:“哎呀,看把你吓的,一个武夫,就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哄骗不了他啦!”王氏也反唇相讥道:“哟,方才你不是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秦桧听了王氏的话,觉得比刚才有气力了。便问道:“你好像好了些?”这时,王氏也觉得舒服了些,一摸胸脯,才知道刚才被吓出了一身汗,居然觉得爽快多了。听着秦桧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自嘲地道:“这个武夫居然把我的病给治好了!”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方才那恐怖的气氛一扫而光。秦桧狞笑了两声又道:“想叫岳飞北伐,想得倒美,你还嫩着点儿!小样儿。”秦桧正在洋洋自得,不料王氏道:“你低声点,万一他在什么暗处看着你呢?”秦桧觉得夫人提醒得对,赶快叫人传来家将,布置防护。然后,他对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道:“今夜发生的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活!”那些下人和丫鬟们都表示绝对不敢。但是,秦桧依旧不放心,就在最近的几天里,他悄悄地把今晚在场的几个奴仆都给杀死了。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后来,大侠陆行儿夜袭秦桧的宰相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他改变主和念头的事,还是传了出来,并且越传越邪乎,甚至说秦桧趴在地上给大侠磕头,王氏声泪俱下讨饶,说得活灵活现,出尽了秦桧夫妇的丑,尽管秦桧后来不仅依旧主和,并且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害了岳飞。这也许是后人因痛恨秦桧主和误国,迫害忠良而演绎出来用以解气的,这是后话。
且说次日,秦桧暗中吩咐他的死党,安排部署了宰相府的守卫,加强了防范。陆行儿再也没能接近秦桧的家,这也不难理解。你想堂堂宰相府,秦桧又是在朝廷权倾中外,炙手可热的人物,做到这一点的确并不难。
却说陆行儿和韩明完成了这一趟生意,连夜就出了临安城,在嘉会门外钱塘江上乘坐浙江四龙的快船回到青溪。到了帮源峒,随时来向圆觉大师回话。圆觉大师听了陆行儿的描述,细细地品味了一会儿道:“我等还是上了他的当,他不会改变主意的,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地耍阴谋。”陆行儿道:“却是为何?”圆觉大师道:“秦桧他越是信誓旦旦,越是在抵赖。他并没有承认他的错,而是把他的这种做法全部推在赵构身上,说明他不思改悔。将来赵构还是这种想法,他就还会顺着爬。当然,加强他宰相府的戒备无疑是必然的,无论是你去不去。”陆行儿道:“那怎么办呢?”圆觉大师摇摇头,又苦笑了一声。那意思是说,你和韩明恐怕是白辛苦了一趟。
却说秦桧后来每逢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既后怕,又恨得牙根痒痒,他下定决心要置岳飞于死地。当然,也并不是因为陆行儿的行动唐突加速了秦桧害岳飞的步伐,而是秦桧狗改不了吃屎,况且他是金人的奸细。
再说岳飞去救濠州,金兀术闻说岳飞又来了,赶忙渡过淮河北逃。秦桧便趁此时,令给事中范同言去招韩世忠、张俊、岳飞还朝,只说是柘皋得胜,要诸将回临安论功行赏。于是韩世忠、张俊同时班师回到临安,唯独岳飞姗姗来迟,秦桧又请高宗降旨敦促。岳飞回到临安后,秦桧假惺惺为他们请功,拜韩世忠、张俊为枢密使,岳飞为枢密副使,都到枢密院办事。同时,擢升杨沂中为开府仪同三司,并撺掇高宗赐名杨存中,授王德为清远军节度使。秦桧这一招实为阴毒,名义上都为他们加官进爵,而实质上是夺了他们几个人的兵权,免得他们在外不受节制,好使自己的议和阴谋不受干扰。
却说岳飞在诸将中年纪最小,三十岁时就统领大军,独当一面,且战功卓著,诸将中略有私心杂念者,也都会嫉妒他。就说张俊吧,最初时也颇夸赞岳飞智勇,后来因功提拔得快,几乎与张俊比肩,便暗怀嫉妒。淮西一战,张俊屡次行动缓慢,有时贻误战机。回朝后,却反咬一口,说岳飞中途逗留,借口粮饷不继,等待观望。岳飞听了张俊这话,因张俊曾为自己上司,也不去计较。
此时,张俊与岳飞同时进入枢密院。忽一日,张俊与岳飞奉高宗诏令一起到楚州阅军,二人趁便慰劳了韩世忠的旧部。张俊知韩世忠的亲军,即背嵬军颇有战斗力,想把韩世忠的亲军与岳飞瓜分,但岳飞为了友谊,不同意张俊的主意,张俊随时不悦。正在此时,韩世忠旧部有个幕僚唤作景著的,闻听此事,便与总领胡昉道:“两位枢密使如果分韩元帅的背嵬军,恐怕要生变故。”这话不料又传到张俊耳朵里。回到临安后,张俊便把二人的话告诉了秦桧。秦桧正恨韩世忠反对和议,没有把柄整治,遂准备将韩世忠逮捕下狱,并借口“谋变”二字,中伤迫害韩世忠。他的阴谋又被岳飞得知,岳飞赶快飞马报于韩世忠知道。韩世忠随即到垂拱殿谒见高宗,表明自己心迹。高宗素知韩世忠忠义,不相信韩世忠谋变的事。秦桧的阴谋没有得逞,并知是岳飞报的信,所以更加痛恨岳飞。
且说金兀术得知岳飞等掌枢密院,南下无望,便使人暗中送信给秦桧道:“你今日议和,明日也说议和,为什么还叫岳飞执掌兵权?难道说你不知道岳飞日夜图谋恢复河北么?你什么时候杀了岳飞,议和之事方可提起。不然我将提兵渡江,那时你悔之晚矣!”于是秦桧日日思谋如何置岳飞于死地。
秦桧处心积虑要害岳飞,但苦于抓不住把柄,整日里坐卧不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