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原是个不守本份的女子,入宫后见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她的心意更高了。忙把侍女叫来,令道:“你速将魏宁大人叫来,我有话说。”
不一会,恰巧魏宁带着两个小太监经过此廊,沈小姐忙上前拉着他说:“公公是我的恩人!”
“为皇家出力是咱家本份,王妃不必感恩!”魏宁道。
“我今请你说话,并不为此。”沈小姐狡猾地说,“我不想远去北平了,我就留在皇宫不更好?”
“这如何使得?”魏宁突然大吃一惊,为难起来。
“事在人为嘛!”沈小姐笑道,“况且,象我这等才华容貌,做个皇后也不为过份!”
“小声!”魏宁一听惊恐起来道,“我的祖宗,你要我的命了!这是何处,敢说此话?要掉脑袋的呀!”
“公公不必大惊小怪!”沈小姐声色俱厉,“不行,我可直接找总管——”
“沈小姐,沈王妃,我不是总管,即使就是总管也须从长计议,此事非同小可呵!”魏宁道。
“你从速设法!你不是总管,待我做了皇后,就升你为总管。本沈小姐有此力量——”沈小姐提高了嗓问门说,“公公相信否?”
“是是,咱家相信。”魏宁说着,“待咱从长计议!”
魏宁说完走了。过了不久,这沈小姐果然真的被留在宫中,做了皇太孙嫔。但是,这位沈嫔并不能安心作嫔,在这以后她又在作皇后美梦,后来又仍与燕王世子高炽挂上了钩。可谓脚踩多船之流呢!
北平燕王府中,灯火辉煌。
燕府议事大厅气派显赫,严然帝王金殿景象。
燕王端坐在宝座上。两边百官分立。
“父皇既已册立了允文那小儿,本藩岂能阻拦?只是父皇年事已高,大明江山岂可放在那文弱之辈肩上?”燕王愤愤地说道,“允文性情极弱,到头来大明天下唯恐旁落,实令我等挂怀和忧虑!”
“况且太孙身边小人多多,奸佞之辈越轨迹象已现。”指挥佥事朱能上前叫道,“莫非我朱家后继乏人,非那小儿不可?燕王文功武略、身经百战,本可取而代之,奈何一批奸佞迂腐之辈定要搬出什么历朝旧制,册立长嫡。”
“我看奸佞迂腐之辈意在篡国——”站在一旁的布正司参议李友直说道。
“然!万岁作此决断,皆因齐泰、黄子澄、刘三吾之辈作祟!”燕王麾下大将、新任指挥佥事张玉起身向燕王说道。
“当今诸王英雄,谁可与燕王相比。殿下怎能久居太孙之下?况且,我辈也望攀龙附凤。望殿下思之!”指挥佥事邱福出班说道。
“皇祖早晚将归西,当今天下也早晚将落到藩王之手。如其被他人窃去,不如我等先去取之。父王何必迟疑?怕齐泰、黄子澄、刘三吾之辈作甚——”右边跳出燕王世子朱高煦。
“齐泰、黄子澄、刘三吾之辈诚然可恶,然而还有一人我等更不可小视!否则后事难以处置!”屏风内忽地飘然走出一个仙风道骨之人,只见此人边走边捋着长衫说道,“为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辈当从长计之——”
众人看去,原来是刚进燕府不久的道衍僧人来了。
“道衍仙师既有长策,当与本藩共计议。”燕王起身迎上前去。
“贫僧夜观天象,早知皇气在燕,燕王迟早将登大宝。殿下早有帝王之相,大明江山非君莫属。欲保殿下夺取江山是贫僧夙愿。此乃贫僧所以要重入红尘的原因啊!”道衍仙师一边伸出指头说着,一边慢慢地从屏风后走来,“贫僧与诸公共佐燕王,一为亿万生灵,二为本人凤愿。贫僧当言无不尽!”
“望道衍仙师赐教!”燕王说道。
“为今之计必从远谋取。我辈非只是有齐泰、黄子澄、刘三吾之辈制肘,更有万岁心意、朝野官情民意和万世古训协迫!我等切不可求之太急。欲速则不达矣——”道衍仙师接着说,“燕王目今之计,必须在北平国内施以韬诲之计,以麻痹朝野,接着收买贤能人之心。这贤能之人亦是难克之人,非只是齐泰、黄子澄、刘三吾之辈,更有从蜀地而来的世子教授——当今大儒方孝儒之流。我等不可不慎处之。”
“我辈以武力取天下,虽手握重兵的兵部侍郎齐泰尚不为其所惧。量他方孝儒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怎能阻我成功?”燕王第二世子高煦大叫道。
“不然!世子之言差矣——”道衍和尚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论取江山还是坐江山,我辈皆不能不用谋略,尤其不能小视仁德之力。方孝儒乃国之大儒,倘若得他之归附,天下读书人将蜂踊而来,燕之大事成矣!”
“道衍仙师所言极是!”燕王点头称是,“煦儿不可鲁莽。应当遵从先生的至理名言。”
“当然,虽是得天下需先得人心,我等也不能忘记发奋图强,操练军队,以为将来图大事所用。”道衍说罢,上前向燕王耳语了几句。
“各位今就议论到此。往后尚需大家齐心协力——”燕王说完,向众人摆了摆手。人们渐渐散去。
“炽儿慢走!”燕王上前一步,从三位王子中将世子高炽叫住,同时手携道衍和尚步入内厅。
在燕王府内厅里。
燕王朱棣正同谋士道衍和尚及世子朱高炽等密谋篡位之事。
“殿下年方四十,龙行虎步,日角插天,而今已可号令关内外诸路兵马。王权愈盛,兵马益强,殿下已有太平天子之相。又兼燕京乃故元遣都,物宝天华,得此根据地,大事当成。”谋士道衍和尚徐徐说道。
“仙师既有此说,我辈为何迟迟不能进展?”燕王朱棣欠身问道。
“然而,天降大任于燕王,必给与燕王以苦难。大事常在百折萦回中诞生。欲成大事必须从长计议,岂能只贪一时一事之得失?”道衍和尚说道。
“而后本藩将如何处之?”燕王朱棣问道。
道衍伸了一下脖子向燕王朱棣娓娓道来:“今为整军备战计,我辈应一面暗里招兵买马、练兵习武,一面要即刻开始暗地锻造器械,积蓄粮草。为防泄密,可在府后密砌瓦罐,修筑高墙,并以暗道与府内相通。墙内督造兵械,四围广养鹅鸭,以鹅鸭呼叫之声掩人耳目,以免泄漏墙内锻造兵器响声。我等以当年越王十载练兵之故事。不可早有泄露,惊动南京帝都。”
“仙师高论,大计远虑!”燕王赞同道“炽儿可精心安排手下慎密为之。”
“谨听父王密令!”高炽答道。接着又向燕王试探:“只是二弟高煦性暴,三弟高燧性弱皆不可从事。如之奈何?”
“可以!此事可暂由尔独办。”燕王点头说道,说罢,朗声大笑道,“燕地疆城广大,大宁猎场雄威,我等何不暂去跑马狩猎一遭!”
“愿与大王同往——”众人齐答道。
次日,燕王北往狩猎大队遮天盖地,呼叫着向大宁山原而来。
“炽、燧二儿,快马加鞭,冲上前岗!”燕王的坐骑健步如飞,一马当先,上了高坡后在向二子大叫。
世子高炽、高燧遂急忙策马飞奔上来。接着,大将张玉、邱福、朱能等也奋力赶来。众将飞马越过居庸关大长城,直向关外驰骋。
“大王果然名不虚传,仍如当年一员年轻虎将!”缓坐在后骑上的和尚道衍看着这一群生龙活虎般的燕军将帅,十分兴奋地向燕王夸道。
“谋士的笑容可掬,莫非看出了什么迹象?”燕王问道衍。并且转身策马向道衍身旁走来。
“今日乃燕军的一场演练!”道衍道。
“先生乃神人!”燕王见道衍一语中的,十分惊奇道,“本藩却有此意。本藩无事能瞒过先生也!”
“先生知我穿过长城还将去往何地?”燕王又问。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大宁宁王府前!”道衍微笑道。
“去宁王府何意?”燕王大惊道。
“一可探宁王的胆识;二可与宁王结党。”道衍仍微笑道,“与宁王共图大事?不!让宁王为我所用也。”
“先生神明,猜中我心中一切!”燕王遂滚鞍下马向道衍作揖道,“本藩肯求先生自始至终,保我燕地基业!”
“岂止燕地大业?”道衍严正地说,“大王请不必过谦逊,且上马细谈!”
“先生之意?”燕王问。
“燕王今天是去射麋鹿呢,还是去射天狼?”道衍问道,“大王今日射麋鹿,就是为了明天去射天狼。燕王的抱负当是大明江山,万年伟业!”
“先生的抱负?”燕王问。
“贫僧出山之意正是以身心许国!请大王放心。”道衍郑重其事地说。
“如此,本藩幸矣——”燕王高兴地与道衍并辔前行。前面燕王大队人马已飞奔进了宁王封地。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太祖驾崩。
宫内外一片繁忙和混乱。
新皇登基大典刚刚结束,朝中诸事还在进行,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宫女太监拥聚在殿中。兵部尚书齐泰操持政务,也在极力维持着宫内外秩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