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雪的这种反应，第五正在内心之中不由得叹息一声，在第五正的视角之中，此时的白雪就是一只被保护得很好的金丝雀。

纵使白奇是一名组织大量凶徒滥杀道德失衡人员的强横存在，钟柳山也是一名背负有强烈复仇意愿的关联者，但白雪却依旧像是一名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女子，不知今夕是何年。

假设，白雪真的只是一名毫无犯罪举动的女子，她对所有的内幕全然不知，每天只是在校区附近的小餐厅之内悠闲度日的女子。

之前第五正有关于两难抉择的推理也都是正确的，白雪会在第五正的面前被残忍献祭掉。

可由于时局的变化，最终负责处决掉白雪的人选落在了钟柳山的身上，但由于钟柳山和白雪之间的资助关系，再加上钟柳山女儿过世的影响，导致钟柳山在关键时刻心软放了白雪一马。

刚刚钟柳山操纵无人机失误的举动，就是这种猜测的最好证明。

在这种阴差阳错之下，‏‎‏‎‏​‎‏‎​‏‏‎‎‏‏就算犯罪集团的计谋再怎么精妙，其中的核心成员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么再怎么精密的计划也会瞬间变成一个笑话。

不过，就算不讨论白雪是不是犯罪分子的可能性，白雪的侥幸存活，对于犯罪集团的整体计划似乎也并无任何的致命影响。

现如今，钟柳山依旧会去刺杀皮俊，也最终会死在刺杀皮俊的过程之中，那么钟柳山一样可以补完魏阳的替罪羊计划。

就算战略价值更为巨大的意识形态攻击最终流产，但犯罪集团至少强化了魏阳的替罪羊计划，使得弃车保帅的次要目的得以实现。

再者，就算章青、马希水和平俊凡不会有事，警方也并未掌握和他们相关的线索，确实拿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待得场中的动静尘埃落定，犯罪集团最终只是额外消耗了一名外围炮灰，便将连环杀人藏尸案和L市的两起爆炸案全部承担了下来。

在后续的查案过程之中，就算第五正依旧能够借由意识形态部分松动的马希水来打开局面，但首先第五正要能够继续接触到马希水才行。

也就是说，犯罪集团最终可能继续和第五正斗智斗勇，但在甩掉一大滩烂摊子之后，整体的破绽变得更小，摆脱警方后续追击的可能性也在逐步增大。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犯罪集团为了达成摆脱警方追查的最终目的，所采取的分步计划，确实要比第五正所预想的一刀切弃车保帅计划更为的划算一些。

再说了，白雪的嫌疑还没有被彻底排除，白雪依旧可能是犯罪集团成功插入到第五正身旁的内鬼，可能日拱一卒的不间断洗脑第五正，使得第五正渐渐的步入歧途。

如此看来，不管白雪是黑是白，这种局面对于犯罪集团都是极端有利的，至于将来的局势会在哪条道路之上狂奔，这就要看犯罪集团的底蕴到底有多少了。

按照第五正自己的理解，以及对于犯罪集团凌厉手段的领教，第五正更加倾向于白雪是犯罪分子的假设。

因为这种假设更为符合犯罪集团的一贯水准，也且更为符合犯罪集团的谋划节奏，也更为容易解释场中复杂诡谲的矛盾局面。

再者，白雪毕竟是白奇的妹妹，所谓近墨者黑，你也不能仅凭一腔过于理想化的轻信，将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将一个可能导致极端特大连环凶杀案的严重后果，全都压在一个孤立个体的道德水准之上。

诚然，你可以去相信世间拥有美好的品德，也绝对应该相信这世间拥有最为美好的品德。

但身为法律工作者，身为与人性之恶接触最为密切的法律工作者，若是将对于善的美好憧憬映射在一名嫌疑人的身上，那么，这种行为其实和赌命，已经并无任何的差别。

并且这口命运的轮盘还不由你所拨动，更不可能由你所掌控。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十分的复杂，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你的那间小店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对于这间店铺之中的新任老板平俊凡和马希水，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

有关于钟柳山的问题，白雪似乎真的不清楚，且基于白雪所存在的逻辑，在钟柳山即将要行动的关键当口，也确实不可能从白雪的口中问出一些蛛丝马迹。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询问与白雪相关的其他细节信息，试图通过事件的关联逻辑来找出一些对比性破绽。

现如今，大众脸章青依旧隐于暗处，没人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肩负有怎样的使命，又有哪些无辜之人会在他的暴恐袭击之中丧命。

对于平俊凡和马希水这对明棋，现如今依旧被第五正手下的三个重案组包围监视，虽然并未发现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这招明棋摆在那里，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若是能够从白雪这里找到一些关联性破绽，那么对于平俊凡和马希水的防备工作或许就会简单很多。

钟柳山的杀人问题还没有被解答，现在第五正又直接将对话内容给转移到白奇的身上，这种非常轻易的犯罪联想，使得白雪的面部表情再次变换，脸上的愁苦之色更重。

从其紧抓衣角的举动可以看出，她现在确实非常的紧张，异常的纠结。

“我离开那家小店，是我哥的意思。

当初虽然并不是太了解，但这间店铺本来就是我哥给我的，他要收回去，我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我哥做事，总是有他的道理，不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白雪的回答简单异常，似乎只是在强调她的被动性，又似乎正在强调自己对于其他事情的不了解。

第五正依旧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之中的紧张和慌乱已经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一种无与伦比的信任之感充盈其间。

这种从惶恐到信任的转变，没有丝毫的迟滞，虽然此时白雪依旧的紧张如故，但白奇似乎真的能够让其感到心安。

白奇是她的哥哥，无论白奇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

无条件的支持，所以根本就不会询问缘由。

“你没有开店之后，都在做些什么，是一直都待在E市吗？”

这个问题虽然看似承接上文，但其实也是第五正心中的一个巨大疑问，同样也能间接整明白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利用白雪来设局的。

“我哥将店铺给收回之后，便让我出去散散心，到处的旅游旅游。

我这个人并不怎么喜欢旅游，更何况还是一个人，我也并不是一直都在E市，我是几天之前在我朋友的建议下返回E市小住的。

她说E市现在正在高速发展，新城区有很多的临街旺铺，价格也很便宜，让我在这边挑选一下心仪的店铺。

我这些年也赚了一些小钱，买个店铺也没问题，便过来小住了一段时间。”

白雪的回应依旧密不透风，又或者说，是犯罪集团的计划‏‎‏‎‏​‎‏‎​‏‏‎‎‏‏依旧密不透风。

白奇能够收回白雪手中的经营权，这是白奇的权利，也符合一名正常商人的所作所为。

可若是白奇继续引导白雪几经辗转之后来到E市之中，那么白奇参与到后续计划的关联性就更强了。

可这个时候，犯罪集团却能够控制白雪的闺蜜，让白雪在和闺蜜聊天的时候，顺带着前往了E市之中，给出的看房理由也是合理的。

如此一来，白奇只是让暂时失业的白雪出去散散心，那么白雪的散心路径便是随机的，后面的事情也就与白奇并无任何的关系。

白雪前来E市之中小住，在新城区附近挑选合意的商铺，恰巧就住在了地标建筑的附近，这也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

白雪偶然来到E市，想要挑衅第五正的钟柳山也在E市，钟柳山在E市之中四处挑选滑翔翼预置地点的时候，与白雪在街上偶遇，这也十分的正常，且钟柳山曾经还资助过白雪上大学，两人偶遇之后闲聊几句，也很正常。

再说了，钟柳山由于是魏阳同伙的关系，本身就在主动利用白雪来刺激第五正，那么就算这样的偶遇有刻意的成分在里面，借由钟柳山的动机也可以合理的解释过去。

带有十足巧合意味的相逢，一如既往的巧合性，一如既往的高水平，确实符合犯罪集团的一贯犯罪水平。

可是，既然白雪来到这E市之中纯粹是出于自身的意愿，又或者说是出自于白雪闺蜜的引导，那么白雪在独坐街头的时候，为什么又会呈现出一种孤寂之感呢？

再者，白雪在见到他第五正之后，又为什么会陡然流泪？

这种内心的孤独之感，以及见到第五正之后所本能呈现出来的喜极而泣，一定是需要相应感情基础的。

这个略显怪异的感情基础，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在白雪的心中，认为白奇不准她继续在L市开店，就是为了拆散她和第五正之间的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