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也从梦魇中回神,喘了两口粗气,再次确认面前这人是柳轻舟,一头扎进柳轻舟怀里,气息紊乱。
“姐姐,姐姐,我看到,我看到娘亲,娘亲离开我了。”她急急,又弱弱说着,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惶恐。
梦里,梦里她梦到天涯阁被一把火烧了给干净,娘亲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吓坏了,呆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娘亲合上眼睛。
柳轻舟顺着长安长发摸了摸,安抚道:“别怕,只是梦魇。”
长安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知道是梦魇,女鬼故意设下法阵,只是这梦境太过真实,仿佛就在不久前,或者不久后发生,真实的她都害怕了。
柳轻舟也未多言,只半蹲在地上好生拍着长安后背,过了好一会儿,长安静下心,从柳轻舟怀里起来,她起身的利索,倒是柳轻舟因为承受长安整个身子重量蹲了太久腿麻了。
踉跄两下,幸亏长安扶的及时,若不然柳轻舟这下子定要摔倒不可。
长安道:“方才你可以不必这般抱着我,现在好了,腿麻了吧。”
柳轻舟抿着唇未言,转身托着腿就要走,长安一把拽住他,道:“歇会儿吧,最起码等姐姐你腿好了再说。”
“不必,我可以。”柳轻舟拒绝。
长安叹了口气,又紧了力道:“姐姐,来我扶着你坐一会儿。”
柳轻舟犹豫了下,倒也是跟着长安步子移到一旁两根木块上坐下。
长安抱着自己双膝,道:“姐姐,方才那是鬼吧?”
柳轻舟点点头。
“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是鬼在作祟,所以今儿下午哪里都没去?”
柳轻舟又是点头。
长安咬了咬牙,除了方见面,她也是许久不曾见到这般沉默寡言的柳轻舟了。
她隐隐觉得这人心情不好。
“姐姐,你是怎么晓得我会路上遇到危险,好巧不巧赶来救我?”
柳轻舟敛了眉眼,道:“凑巧。”
“凑巧啊,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路上怕我遇到危险一路尾随我,想来个英雄救美来着。”长安半开玩笑道,却见到柳轻舟依旧面色不佳,她有些笑不出了,勉强维持笑意:“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柳轻舟几乎是差点控制不住站起身,他握紧了不归,淡声道:“没有,赶快回去吧,夜里不安全。”
说罢已扬长离开。
“姐姐……”长安笑的未苦:“方才在房间为何要那般看她。”
那目光太熟悉了,步崖看自己时便是这样。
柳轻舟,我对你,你对我到底算是什么。
北城接二连三死人,几人来的头一晚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怪事。其实也是有的,长安路上那事算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柳轻舟一直犹豫的钟白尸体周围的四块白玉。
次日,步崖调查了所有死去的人背景,家庭情况,以及可有什么仇人。这些人平日里也只是一些小混混,做点见不得人的买卖,倒也是没有什么过于仇恨的敌人。
到了午时,步崖几人便在街上随意找了家包子铺吃些东西。
几人跑了一上午也没什么收获,问那些人其他事情,这里的人明显在故意闪躲些什么,不肯说。
长安咬了个包子,道:“这里的人好生奇怪,似乎在防备我们,什么事情问什么都不给说。”
付清儿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谁都怕事多了,话说多了引火上身。”
“不,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见到。”死人就算了,难道这里的人不应该配合他们调查,早日找到凶手,免得自己在日后不确定的日子里受到牵扯。
几人话说间,便被自己一侧一双夫妻提醒。
“夫君,在这里待了有一会儿了,我们离开吧。”女子扶着腿脚不便的男子起身,温柔擦拭男子方吃过饭沾了些许油渍的下巴。
男子脸色苍白,一脸病态,一看便是患了某种疾病许久。他握住女子手指,点点头:“好,有些凉。”
女子轻轻笑笑,一手扶着男子腰,说说笑笑离开了。
看着这一对仿佛生活了许多年的老夫老妻,步崖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一侧长安,柔柔暖暖,满目深情。
长安道:“感情可真是好。”
“怎么,羡慕了?”
“但也不是羡慕,就是感觉这女子看这男子目光真是用情至深,仿佛经过多年岁月阻隔,多少年情爱过去,积淀下来的满目柔情。”
“姑娘可真是好眼力,墨家大少爷和新得的这个小妾瓶儿,感情可是在北城出了名的好。”小二端着一笼包子过来,接道。
长安道:“感情这么好,没什么只是个妾?”
“姑娘有所不知,墨家在我们北城算是富贵人家,家中有两个儿子,为大少爷,二少爷,前几年大少爷娶了一农家之女画嫣辞,大少爷对画嫣辞可谓是一见钟情,成亲后更是百般顺从画嫣辞,只要画嫣辞哪儿一日不高兴,心情不愉快,他定会找出根底,好好教训那人一番。”
付清儿道:“感情这么好,为何又会纳小妾?”
小二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画嫣辞不喜欢大少爷,前半年死了,中毒死的,尸体是二少爷发现的。可惨了,全身没一块好地方,生生腐烂而死。大少爷为此伤透了心,整日茶饭不思,抱着画嫣辞遗物痛哭。最后老妇人看不下去了,好说歹说才让大少爷纳妾娶了瓶儿。要说这瓶儿与画嫣辞夫人也是有三分相似的,若不然大少爷也不会与这女子关系好这么快。”
“哦,这样啊。这瓶儿算是个替身了,不过我看瓶儿倒是挺喜欢这个大少爷的。”
“喜,自然喜欢,整个北城几乎没有人不晓得瓶儿钟爱大少爷,只是这个瓶儿来历不明,老太太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找来的。”小二弯了身,神秘兮兮道:“并且告诉几人一句,画嫣辞与二少爷有染。”
长安不敢置信道:“我有染?他俩不是亲兄弟吗,这不是*吗?”
“可不是,据说当时二人偷情被大少爷撞破,大少爷也是因此受到打击从楼梯上摔下来双腿才瘸的。”
“啊,要是你说大少爷这么喜欢画嫣辞,那他不得伤心死?”
“伤心自是有的,只是……”
“小二,我要的包子怎么还不上来。”
“来了来了,客官稍等。”
小二道:“那个姑娘,我先去忙了,再会。”
“好,去吧。”长安笑道:“这间店铺生意倒是不错,好像比那些阁楼里的还要好些。”
“应该是味道好些吧。”
“是吗?”长安方才吃了一个:“可我没觉得好到哪儿去。”
“若是知道自己亲弟弟与自己妻子有染,这个大少爷能扛得住都算是不错,况且听方才那个小二来说他应该是极为喜欢画嫣辞,还有为何画嫣辞最后会死,为何而死?”
付清儿没好气道:“得了,这事权当故事听听就算了,别人家的事别插手这么多。”
“我就是有点好奇。”长安乖乖道:“我不问就是。”
下午时刻楚幕偷偷叫来了付清儿,客栈一角,楚幕难得一脸严肃:“清儿,我问你件事情,你可要好生告诉我。”
付清儿道:“你问,知道的,方便的我自会说。”
“长安不是不喜欢步崖吗,为何现在同意成亲了?”
想到今儿白天自家师兄一脸失魂落魄,做什么事都凝不起心神,眼里难得有了两分苦楚,他便晓得定是长安出了问题。
细细询问之下,他才知道长安已经同意要和步崖成亲了。
要说是喜欢,他可不会相信,定是有其他别的原因。
付清儿想了会儿,道:“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姑且我便告诉你。长安身子受创言长老说长安寿命不足三十岁,而长安母亲妩伯母更是以死相逼,定要长安同意这门婚事不可。长安,长安也是有些迫不得已吧算是。”
“意思便是,长安也不喜欢步崖?”
付清儿点点头:“应是不喜的,只是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也是有的,”
楚幕松了口气,道:“哎,我真是稀个奇,长安都说了不喜欢步崖,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非要逼着她嫁给步崖,这不是耽误人家幸福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我们做主的份。”付清儿道:“其实这样也挺好,步崖待长安一直很好,长安若是以后嫁给步崖也定会幸福。”
幸福个屁,长安若是幸福了,他家大师兄怎么办。
楚幕心里暗自腹诽,摸着鼻尖道:“话说老是一口一个长安,你怎么没为自己着想过,我可记得你可是要比长安还要大上一岁的。”
“我?没有。”付清儿低了低头:“长安为灵妻,她的事最大,至于我的,父母未商量过,还未有结果。”
“父母,敢情你们一个二个都是听父母的啊,那你们自己呢?”楚幕今儿可算是见识了,想想长安和付清儿,他忽然庆幸自己还有一对思想活跃的父母亲,好歹别的不说,最起码自己婚姻大事不会插手,也不是说非强迫自己娶谁不可,就这点远要比其他爹娘做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