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水在知晓认输无用后，已然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但这不代表他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等死。

在眼睁睁地看到白冉将白象之力的真实面貌释放出来之后，陈德水忽然意识到这一次自己虽然会死，却也会收获到自己这一生中除幻日外，最大的机遇！

开辟之力可以将事物的表层与内在分离开来，让人看到最深层物质的本源和最浅层非物质的纯粹概念——这两样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传说中也只有那些悟道的高僧或者圣徒能够领略一二。

而现在，拜白象的开辟之力所赐，陈德水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感受到了这一切（虽然是以死亡为代价）：

在一道闪耀到极致的光芒划过后，一条透明的线出现在陈德水眉心，并且不断延伸到无穷远处——而在这条线上的一切事物都被分裂开来。

最先出现的是物理上的分裂，也就是物体体积的分开。

一颗滚到这条线上的小石子，“啪”地被这股力量切割成两半。同样的，陈德水的身体也被从正中心一分为二——不过由于切口过细，所以被切开的身体瞬间又粘连在一起。

虽然再过个两三秒，被切开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还是会分开，但是在这一刹那，陈德水仍旧是存活着的。而陈德水便利用这一刹那的时间，全力发动了幕瞳领域——他要抓住这一时机，窥探到世界的本源！

而感知系念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观察！

看见了……看见了！

陈德水将全部的念集中在覆盖住穹顶的幕瞳领域，而其上的每一只眼睛都死死锁定了白冉释放出的那一道开辟之力。

从轨迹到威力，再到攻击范围，乃至于被分裂物体的最终结局，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依旧拿小石子举例，在其被开辟之力切割成两半后，在接下来的极短时间里（可能只有一微秒吧），它的概念和实体也被剥离开来。陈德水只看见小石子的断口处一片混沌，却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也说不清在什么形状，甚至说不清那究竟是何物，是否存在……总之一句话，无法观测。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断面内的信息已经和断面的实体分离——陈德水观测一个内部已经没有信息的物体，自然什么信息也不会得到。（其实由于开辟之力发挥不充分的缘故，断面处的信息并没有完全与实体分离，还残留了一部分在）

一个不包含任何信息的物体，用它作为护壁包裹己身，是不是就可以隐藏自己的信息呢?说不定连只在理论上存在的“信息阀”，也能用这种方式制造出来！

陈德水有所顿悟，但他并不满足于这一点点收获。这可是付出了死亡的代价才得到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再获得更有价值的情报岂不是太可惜了?

更多……我还想知道更多！

陈德水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顾一切地发动了幕瞳领域。

然后他看见，小石子的断面处模糊颤抖了一下，随即化为无数杂乱的线条，或者说跃动的弦，接着又化为波……

波?难道是所谓的物质波吗?

陈德水一愣，他虽然吃惊于自己能直接观测到物质波，但物质波这种东西，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被人类研究地差不多了。甚至都被写进了天界的科普教材之中，着实不算是什么新东西。

还不够，让我看到更有趣的东西……我宁愿付出一切代价！

陈德水甚至开始献祭自己剩余的寿命，将其转化为更强大的念，只为了窥探更深层次的奥秘。而他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却也在无形之中满足了感知系念者突破到第四态的条件：无穷无尽的求知欲。

于是，陈德水虽然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但他的念能力却已经开始自发地向着第四态急速蜕变。

然而第四态念者的出现是被禁止的。

所以当陈德水全身心投入到对断面的观测时候，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黑色螺旋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德水的上空。

不过当螺旋塔出现的时候，很不巧地也撞上了开辟之力。然而螺旋塔的材质十分特殊，当白冉的开辟之力波及到它的时候，塔的表面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出现，反而将这股力量完全地吸收进了塔内。

在处理掉开辟之力后，螺旋塔锁定陈德水，开始全力阻断陈德水蜕变到第四态。

“滚啊！”陈德水虽然察觉到了螺旋塔，但他哪有工夫去管，只能在内心不甘地嘶吼道，“老子对第四态没兴趣！别来干扰我！”

只是螺旋塔乃无自主意识之物，完全是凭体内早已被编写好“程序”运作，所以陈德水的嘶吼完全不起效果——为了阻止陈德水突破到第四态，它开始不留余力地从陈德水体内抽取念力。

毕竟“蜕变”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只要量不够，蜕变自然会停止。而“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只是在量足够后，引发“蜕变”的一个契机而已，就像一个按下的开关，并不能为其提供能量。

所以在陈德水即将接触到物质本源的瞬间，由于体内念力的枯竭，他只能被迫停了下来。而这时两三秒的时间也已过去，陈德水的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向着两边分别倒下。

陈德水，死亡。

带着无比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