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程琳竟然是自己的“母亲”，何羿心中百味杂陈。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母亲……为什么以前不来看我?”何羿激动地问道。

“哎，你先冷静点……我可没说过我是你妈。”虚幻的程琳也很无奈，“先把话说清楚了：我只是个供卵者，并不算你真正的母亲。我既没有生你也没有养你，跟你之间并没有母子之谊。”

“嗯……我知道的。”何羿落寞地点点头，心里却空落落的。

虚幻的程琳看到何羿这个样子，心里一软，于是又说了一句。

“但不管怎么样，我确实是你生物学上的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何羿听到这句话，眼睛再度亮了亮。

“程琳，既然你自己也这么说了，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何羿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想问什么就问呗。”虚幻的程琳说道，“我被造出来就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的。”

“那好。”何羿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想回科研城看看我?就算我是你生物学上的子嗣，但我跟你只是两个完全并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你对我并没有感情。那么你大费周折回来看我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吗?”虚幻的程琳想了想，“硬要说的话，只有一个理由：我时日无多，活不了几年了。”

“什么?”何羿一惊。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啊。”虚幻的程琳苦恼地说道，“反正我现在也已经死透了，就不解释了吧。”

“我要听！”何羿急急说道。

“行吧……”程琳拗不过，只好组织了一下语言，“差不多三年前，我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虽然靠着［千肢蛹］续命能力硬撑着回到了天界，但由于伤势过重，超出了［千肢蛹］的自愈极限……为了活命，我只能选择充当军科所的试验品。”

“试验?什么实验?”何羿皱眉。

“嗯，一种通过灌输念力，促使念者突破至下一态的实验。”程琳解释道，“我当时处在一解除能力就会立刻死去，但不解除能力就无法接受治疗的状态。所以要想活下去，只有突破至第三态这一条路可以走。”

“等等，活下去和突破之间的逻辑联系是什么?”何羿有些不明白，“这两者有关系吗?”

“这么说吧：如果把第二态的［千肢蛹］所能治愈的伤害量定为一百的话，那么我当时受到了两百的伤势，超出了治愈极限整整一倍。但只要我突破到第三态，［千肢蛹］就可以治愈接近一万的伤势。这样两百的伤也就不在话下。”为了方便何羿理解，程琳特意用数字量化来解释。

“真有一万?”何羿理解了程琳的意思，但对这个数据还是很惊讶，“那岂不是接近不死的程度了?”

“是啊，可以这么理解。”虚幻的程琳点点头，“到了第三态后，能力会发生质的飞跃。所以那些第三态的念尊才可以一个个横行无忌。”

“怪不得你那么想要我身上的位格，它确实诱人。”何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目露悲伤，“只可惜你现在用不到了……我应该早点给你的。”

“给我也没用。”虚幻的程琳摇摇头，“那个智伯远胜念尊，就算依靠位格突破到第三态也依旧是死路一条。”

“那个实验的结果呢?”何羿重新问道。

“成功了。”虚幻的程琳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突破到了第三态，成为了所谓的念尊。然后用升级过的［千肢蛹］治好了伤，活了下来。”

“竟然真的成功了……”何羿长大了嘴，“这么说，我妈还是一位念尊?”

“可惜好景不长。”虚幻的程琳耸耸肩，“依靠除［位格］以外的方式突破是被念祖所禁止的，所以我离开军科所没多久，螺旋塔就降临了。”

“螺旋塔?”何羿一愣。

“那还不是你可以接触的范畴，就不要问了。”程琳说道，“总之我被螺旋塔强制性地降回了第二态，并且受到了念的诅咒。”

“什么诅咒?”何羿追问道。

“我每使用一次念能力，身体就会发生一次不可逆的恶化。”虚幻程琳遗憾地说道，“由于每一次恶化的程度很小，所以等我发觉的时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医生说我还有两三年的寿命可以活。”

“这样啊。”何羿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我能得到［位格］，靠［位格］重新突破到第三态……那么念的诅咒就会自动解除，我就能继续活下去了。”虚幻的程琳说道，“这也是为何我帮你的原因——我确实需要位格来续命。”

“你要是直接跟我说实话，我说不定就直接给你了啊。”何羿忍不住说道。

“得了吧，你那时候有多戒备我，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虚幻的程琳忍不住说道，“不然你也不会向我隐瞒你身上还有另外一个位格了。”

“唔……确实是这样。”何羿尴尬地点点头，“所以你是因为时日无多，才会想来看看我的吗?”

“可以这么理解吧。”虚幻程琳的表情带有一丝迷茫，“但说实话，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一种没来由的冲动。这或许就是人临死前被激发出来的母性吧。”

“我上学的时候也听过这样的理论，说生物在临死前都会尽可能地留下子嗣，不让血脉断绝……这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何羿想起了自己还在学校时学过的知识。

“说的我好像动物一样啊。”虚幻的程琳自嘲地笑笑。

“但说实话，你没必要回来看我。”何羿忍不住说道，“就如你所说，你只是一个供卵者而已。捐献完毕以后就没有你的事情了。如果你真想在死前要一个孩子，大可以去寻个配偶，自己生一个嘛。”

“算了吧，我都已经四十岁了……干的还是冒风险的活儿，指不定那天就死掉了。你觉得有哪个男人会娶我?”虚幻的程琳苦笑道，“而且我也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