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个时候来车?”

何羿一下子就慌了。

方素此刻被千秋貉抛出的钢坯所压制，加上脊骨断裂，她行动不便，只能躺在铁轨上等着被列车碾过。

何羿当然不能让方素被碾死，但是如果把方素从铁轨上移开，方素虽然不会死，却会因为离开了迷幻钢的干扰范围而再度发动［风息之躯］逃脱。

要么任由方素被列车碾死，要么把方素从铁轨上移开，但方素却会有逃脱的可能……何羿陷入了两难，一时间僵在不动。

“傻子，呆站着干什么！”

程琳看到何羿愣在铁轨上一动不动，着急地一把冲过来把何羿往边上推。

然而何羿并不想走，只是死盯着方素干着急。

“真的假的，你还有闲心管她？”程琳翻了个白眼，“先保自己的小命吧。”

随即程琳一脚踹倒何羿，然后仅凭一只手托住何羿，再一掌把何羿震到了隧道边。

其实以程琳现在的怪力，她完全可以一拳把列车打停，但程琳没必要冒这个风险，也就没这么做。

“方素不能死！”何羿急了眼，不顾一切地往回冲，试图拉方素离开铁轨。

然而程琳却一只手死死地把何羿按在了墙上，不让他去救方素，而列车也已经近在咫尺。

“你不要找死……”程琳气的咬牙切齿，“位格你还没给我呢！”

“方素死了我也会死！”何羿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

“真的？”程琳眉头一挑，但手上的劲道并没有放松分毫，“那你凉了。”

“无需惊慌。”千秋貉一拍地，强撑着站了起来，“交给我吧。”

即便对千秋貉而言，维持迷幻钢的发动也是一件极为吃力的事情，此刻他前所未有的疲惫。

念力接近枯竭的千秋貉别无选择，只能冒险发动了位格。

银色缎带出现在他的手中，千秋貉将其迅速缠在手上，然后对着迎面而来的列车抬起手：一堵齐整的钢墙拔地而起，将飞速行驶的列车强行拦截住。

列车的控制员根本来不及开启制动装置，直接一头撞在钢墙之上。

整个列车车头在与钢墙接触后完全变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而后续的车厢也因为车头传来的强大冲击而接连出轨。它们撞击隧道的声响是如此之大，甚至让何羿感到了地震才有的震感。

阻断墙后的何羿等人则完全看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千秋貉。

“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何羿无语了，“你当初到底怎么输给方素的？”

千秋貉没说话，他只是沉默地扶着墙，然后突然脚下一软，半跪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何羿踉跄着跑过去，却看到千秋貉的紧闭着双眼，流出一行血泪。

“撑不住了……”千秋貉喘着粗气说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说罢，千秋貉用力地推开何羿，然后一抬手，在隧道的另一头也竖起了一道沉重的钢墙。

这样就是两堵钢墙，一前一后封住了隧道，将何羿等人封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

“千秋你干嘛？”何羿呆掉了，“为什么要封住这里？这样我们也出不去了唉……”

然而千秋貉并没有回答，他身子晃了一下，随即重重地倒了下去。就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般不省人事。

要不是确认了他还有鼻息，何羿还以为千秋貉猝死过去了。

“他念透支了。”程琳走过来拍拍何羿的肩，“让他歇一会儿吧。”

“可他为什么要封住这里？”何羿完全不明白千秋貉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他昏过去的话，就压制不住方素了。”程琳平静地回答道。

何羿一愣，他回过头，注意到千秋貉掷出的迷幻钢已不再散发虹色的奇异光芒，而是变得黯淡起来。同时方素也重新发动了［风息之躯］，让自己受创的身躯一点点雾化。

何羿拼了命想去阻止，但已经太晚——方素已然彻底化作了一阵风，消失在了原地。

“完了。”何羿呆滞地跪倒在地，喉咙一甜，几乎吐血。

“完什么完？”程琳毫不留情地踹了何羿一脚，“方素还没逃走呢。”

“什么？”何羿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以为千秋貉封死这里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不让方素逃脱。”程琳翻了个白眼，“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密室，密不透风，就算方素把自己化作气体也无法离开这里——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再抓到她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千秋貉竟然连这一点都料到了。”何羿呆呆地扶着墙坐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得到了位格，他离程琳，离千秋貉，还差的很远。

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仅仅是能力，还有谋略、对局势的把控和洞察、以及果断地判断力。

“但如果这里真的被千秋貉封成了一个密闭空间……那么气流无法流通，我们岂不是也有缺氧的可能性？”何羿忽然想到这一点。

“当然。”程琳说道，“所以到时间你得把千秋貉叫醒，让他解除墙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现在不用叫醒他吗？”何羿皱眉。

“不用。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消耗殆尽了……就让他先睡一会儿吧。反正这儿的氧气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程琳也坐到了地上开始恢复体力，“而且只有他醒了，才能重新催动钢坯，把方素从气体的状态逼回实体。”

“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何羿不安地问道。

“休息。”程琳闭上了眼睛，“别忘了，就算抓到了方素，我们之后还得逃离科研城……恶战这才刚刚开始呢。”

“好吧。”

何羿也疲惫不堪，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