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格是帮过何羿的，毕竟如果没有他和小梓，何羿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于地面上反叛者与守城部队间的交火了。

所以这个恩，往小了说是随手之劳，往大了说却可以是救命之恩。而何羿并不想欠人恩情。

现在陆林格已死，何羿虽不能为他复仇，但至少可以带着小梓和陆林桐平安离开这里。为了报恩，何羿觉得自己有责任这么做。

而方素依旧站在那里。人还是那个人，但何羿已经完全不认识她了。

方素的危险程度在短短数秒内攀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这让何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的心率加速，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何羿必须尽快带陆林桐与小梓远离方素。

“好吧，方素。”何羿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了方素的面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你刚才，确确实实是杀人了。你知道这是错的，对吧？”

“我知道啊。”方素露出了悲伤的笑容，“滥杀者永堕地狱……我很清楚这个道理。但那又如何？我已经身处地狱了。”

方素如此偏激的态度让何羿感到棘手无比，他知道自己必须谨慎斟酌接下来的措辞，才有微小的可能不激怒方素。

“放我们走吧，方素。”何羿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人也杀了，气也消了……没必要继续为难我们。”

“可是我还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啊。”方素活动着手指，紫色的藤蔓在她的指缝间不断游走，“何羿，你能帮帮我吗？”

“好……好。”别无选择的何羿只能尽可能地稳住方素。

他转过身，快速走到了一直哭泣的陆林桐身边。

“陆林桐，我知道你哥哥的死让你很难过……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何羿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说这种话显得很没人性，但他没得选，“把你的能力先借给她吧……”

“不可能！”陆林桐尖叫道。

“你不能这样啊。”何羿面露为难，“你哥哥，还有小梓……都帮过我。我不可能让你死在这儿。”

“是你自己不想死吧？”陆林桐反唇相讥，“你这彻头彻尾的懦夫。”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何羿也有些恼火，“你既然能够阻断与魔眼之间的联系……那么就算把念能力暂借给她，应该也有夺回能力的办法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

“原来你不仅怯懦，还很蠢。”陆林桐红着眼盯着何羿，“如果我真的将能力借给她，你觉得她还会让我有机会夺回能力吗？不，她会立刻杀了我！”

陆林桐的一番话顿时噎住了何羿。他忽然意识到陆林桐其实并没有失去理智，相反，她十分的冷静，甚至于完全理清了现状。

而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其实是何羿自己。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何羿低声道，“是我害怕了。”

“切。”陆林桐生气地扭过了头。

“你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就是因为你没有交出能力。”何羿低下头，小声对着陆林桐说道，“你的做法是对的。那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

“你想做什么？”虽然生气，但陆林桐还是知道何羿并非敌人。

“联手吧。”何羿打定了主意，“逃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联手才有可能战胜她。你也想为你哥哥复仇吧？”

“联手？”陆林桐不屑地看向何羿，“你能做什么？”

何羿也不回答，而是用手撩起头发，向陆林桐展示自己额头上的魔眼印记。

“你也是？！”这次轮到陆林桐惊讶了。

“告诉我你阻断魔眼间联系的方法……不然我就算发动能力也会被她夺取的。”

“好。”陆林桐犹豫了一下，从左耳取下了一枚蓝牙耳机，“虽然只有一只，不知道还能不能起到效果……但你还是先戴上吧。”

“这是什么？”何羿接过耳机，他试着戴上，却发现耳机内满是杂音。

“姑且叫做干扰器吧。”陆林桐解释道，“这是我和我导师一起做出来的。可以通过音波来对脑波进行干扰……从而抑制不同魔眼间的联系。实际原理要比这复杂一下，你先这么理解吧。”

“意思是……戴上这个就不会被夺取能力了？”何羿心领神会。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陆林桐怀疑地看向何羿，“方素她可是拥有数十种……”

“我知道。”何羿从腰间拿出墨水瓶，“我以前很了解她……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

随着念力发动，鲜红的大刀被何羿握在了手里。

“我让你劝她……你却反过来联合她对付我？”一旁的方素发出了遗憾的叹息，“我给过你机会了，何羿。”

“别这样，方素，我们之间不该是敌对的关系……”何羿将剑尖缓缓对准了方素，“但现在的你确实需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