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何羿手握着赤红大剑面向方素，他心里竟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可能性打赢方素。

而这也并非何羿单纯的妄想，毕竟从客观上讲，何羿是优势的，而且还是三个。

首先，方素虽然拥有数十种不同的能力，彼此组合搭配，能发挥出超越第三态的力量；但何羿的红墨大剑却能够有效地克制这些能力，毕竟剑刃上所附带的“破念”属性就是针对念能力而生。并且有了陆林桐给的耳机式“干扰器”，何羿就不需要担心方素用魔眼夺取自己的大剑了。

其次，何羿在幻日空间内成功领悟到了自己念能力的第二个用法，［血刃狂暴］。而只要发动［血刃狂暴］，何羿的战斗力便会大幅上升，也不见得无法与方素正面抵抗。这一点也为何羿增添了不少胜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方素现在处于双目失明的状态，所以理论上方素只能够通过听觉来辩识何羿的方位。而只靠听觉发起进攻无疑是非常不精准的，打空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事情。而何羿却不同，他虽身处地下隧道之内，周围一片漆黑，但有陆林桐的［夜灯］作照明，何羿也算勉强能看清方素的位置。也就是说，在把握对手位置这一方面，何羿具有绝对的优势。方素的攻击有可能打偏，但何羿的剑斩则一定能击中方素。这也是何羿自信能够战胜方素的原因。

但如果可以，何羿还是想尽可能地避免战斗。毕竟虽然陆林格有帮过何羿大忙，但眼前的方素却是何羿真正意义上的救命恩人——没有方素，何羿早就死在毁灭者的手里了。

“方素，我们也许可以谈谈……”

何羿正准备开口，但方素却粗暴地打断了他。

“你的能力是我赋予你的……现在你却拿来对付我？！”在意识到何羿竟打算联合陆林桐攻击自己后，方素气的浑身发抖，“我对你太失望了，何羿……我原以为你是懂得感恩的人。”

“别胡扯了，方素。”何羿倒完全不吃这一套，“你只是用魔眼引导出了我体内潜藏的、本就属于我的力量，又何来赋予一说？”

“这样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方素头微低，发出了令人不快的冷笑声，“你这忘恩负义的卑劣小人！忘了是谁在幻日之中救下你的了吗？！”

“我知道是你，但现在的你很危险……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何羿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方素，我不想与你为敌。放我们走，在确认我们是安全后，我会让陆林桐把能力借给你。”

“太迟了，何羿。”方素的面孔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从你拔剑的那一瞬间开始……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看着方素在空气中渐渐隐形，何羿完全没料到方素还有这一手，他不由得有些慌张。

“陆林桐，她去哪了？”何羿回过头，紧张地问道，“用你的［夜灯］好好找找！”

“我找不到她！”陆林桐的声音也第一次变得不安起来，她的表情有些失控，“方素……她……”

“她怎么了？说啊！”何羿挥舞着手中的大剑，警惕地看向身旁的每一个方向，生怕方素从某个死角袭来。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陆林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自己的措辞，“方素其实并没有隐身，因为我依然能在光学层次上感知到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锁定她的位置，她似乎存在于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她无处不在。总之方素并没有离开！她就在附近，你小心点！”

“你这是废话，再说清楚点！”何羿大吼道，他握剑的手颤抖地愈发厉害。

“这只是我的猜测，错了不要怨我啊……”陆林桐咬咬牙，说出了她心底的猜测，“方素她，变成了空气！”

“什么？！”何羿顿时一愣。

而趁着何羿愣神的工夫，方素毫无征兆地从空气中浮现，然后用被火焰缠绕的双手死死掐住了何羿的脖子。

［焰手］，发动。

“再见了，何羿。”

方素手上的火焰熊熊燃烧，何羿脖颈表面的皮肤瞬间被高温给烧黑烤裂。

“方！素！”何羿压抑住想要惨叫的冲动，而是死死盯着方素的眼睛，试图唤醒方素最后的良知，“住手……你不是这样的人……”

“还有力气说话吗？”方素狞笑着，却是加大了手里的力道。

“够了！”

陆林桐冲过来，试图撞开方素救下何羿，但不知方素又发动了何种念能力，陆林桐只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块铁板上，根本无法撼动方素分毫。

“叛徒，你也来掺和？！”察觉到陆林桐的冲撞，方素顿时怒不可遏，“好好……是你们逼我的。”

方素松开手，抛下何羿的同时也取下了何羿耳中的干扰器。

“就是这个小东西屏蔽了魔眼？”方素把玩着干扰器，但很快便用力地把它拧碎，“还算有点本事啊。是研究念力的学者吗？”

干扰器一坏，便再没有什么能阻止方素夺取何羿的能力。只见方素大手一挥，何羿的赤红大剑随即飞到了方素的手中。

“方素……你想做什么？”何羿跪倒在地，虚弱地看向方素，“你不要乱来……”

“何羿，你说过的吧。这是你自己的能力，而非我所赐予……”方素抚摸着红墨大剑，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用这把剑杀了她，算不算是你动手杀的呢？”

“住手……咳咳……”何羿的声音已然嘶哑，脖颈处的伤更是让他呼吸困难，但他仍未放弃挣扎，“住手！”

何羿用力地吼道，到最后时已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反而咳出一摊污黑的鲜血。

“你阻止不了我。”方素歪着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方素不再理会何羿，而是一点点走到了陆林桐的身边。

“我给过你们所有人机会了……”方素高举大剑，然后用力地将大剑捅进陆林桐的腹部，“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看着大剑贯穿陆林桐的身体，何羿只觉得自己的心有那么一小部分……破碎了……

悲痛如潮水，瞬间淹没了何羿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