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吉斯·坎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在这个政权下工作不是为了糊口的，但军事民主制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首领是大家推举出来的，大不多人是服气的，所以想要培植势力然后一决雌雄基本上是不用想的事情，何况基本都是外族人，想要拉拢平复的同胞都不知道上哪去找，所以造反之类的事情是绝对不用想的了，既然硬刀子捅不死，那就只有软刀子磨了。

虽然阴了点，但人有头脑不就是为了算计的么？

更吉斯·坎在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就一直推销一个方案，不停地奔走，不停地呼喊，不遗余力地四处收买支持者——眼下要想颠覆这个体制，就必须找到他的软肋，等待敌人暴露时间很长不说，自己也不见得就有实力，所以还是想办法逼他们自杀的好，最好的自杀手段就是经济自杀。

自从这几个部落干挺了郎尚之后，整个迦勒地界就没有了市场竞争这个概念，都是他们一口价，所以搞得威瑟姆和布瑞乌有点吃亏，但管理部落经济的贵族“柯茶亚”倒也是个明白人，所以在其他方面给予了一定的补贴，所以大体来说双方贸易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这很明显并不是更吉斯·坎所愿意看到的情况。

所以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突破口，只要这样的贸易情况一改变，就能制造矛盾不说，自己还有可能就中取事获得外援，于是他拼命地推销方案，大打商业旗号——整个南境大量的畜牧产出基本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为什么还要和那些海边海上的乡下佬们平起平坐？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就要抬价，反正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当然最重要的是怎么样从柯茶亚手里夺取财政大权。

柯茶亚是个十分有特点的人，他很喜欢香料，尤其是布瑞乌盛产的鲸油香料，其实作为一个陆地生活的人对于这些香料大部分人都是不怎么感冒的，但也有少数所谓的“上流阶层”会拿此作为一种高贵的象征——在这里要补充说明一点，“上流阶层”这个词的确是我们现在才出现的词语，但这个是词语的词根却是那个时候就产生了，军事民主制的必要条件是有人能在群落里有绝对的权威，然后才能指挥群落东征西战以此建功立业，才能参与选举。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人才能指挥别人呢？

在最原始的群落里，勇猛的人可以多打一些猎，多得一些东西，但是群体生活很困乏，所以多打来的东西也必须大家平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优秀的人充其量也就是获得“勇士”的称号和其他的虚名而已。但是随着农业开始发展和武器的进步，粮食之类的生存必需品已经足够了，那么在不需要分的情况下，自然是谁打的就算谁的。

这就开始分出了所谓的“贫穷”与“富贵”。

想想我们现在的情况大致就能明白曾经的情况，比方说我爸当年娶我妈，可是在摩宁那样的小村子里到处借了几百上等克林币才能娶得了，这还不算婚后的生活开支。所以显而易见，在贫穷与富贵的分化开始后，人们的权利开始变得不同，有的人连老婆都娶不上，有的人就算娶上十个八个都还觉得少——这样看来单身的原因不是因为女人物质，而是因为男人废物，毕竟有人娶得起啊，还不是一个两个——那么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就需要拿自己的身体或者劳动去和物质富裕的人换，拿劳动换的就成了我父亲那样的农民，准确地说还是佃农，而拿身体换的自然就成了私人武装。

不过所谓私人武装也得另说，泛泛说起来王国的军事力量不都是国王的私人武装么？按照这个逻辑，当一个物质富裕的人招募的私人武装越来越多，那么他的实力和威信也就越来越强——从这我们也能看出，财富和暴力才是权力的根本和来源，不管后世的人们怎么样给权力美化或者找理由，也不过只是在掩饰而已，不然你见过哪个当权者放弃武装的？

所以私人武装多了，就能干事，带着几个人能杀一个人，那带着几百几千号人不就能杀很多人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杀戮更让人恐惧，恐惧就会屈服，屈服就是臣民——不然谁生来就愿意当下人？给我当国王我也愿意啊！

于是，为了区别自己与下层人，就产生了一些标准，其实这些标准到底有什么意义不好说，比如有的上流人士就是自己喜欢什么东西然后被别人跟风，再或者纯粹就是因为某样东西特别值钱稀有，一般穷人玩不起，尽管那东西自己可能都不喜欢，但没关系。

那就身份的象征。

柯茶亚的祖上是军功贵族，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粗人武夫在更早的时代里却更有用处，故而柯茶亚的家庭真要算起来比更吉斯·坎要厉害得多，后来到了他这一辈就开始学习了，读书识字变成了他的人生功课，故而在这样的文化水准下，由他掌握的财政才能四平八稳，虽说建功不多，但那是因为他相对保守的思想，可与此同时也没有什么过错，一直以来都深得首领的信任。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就会想到挑拨离间的方法，其实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但有个问题——怎么离间他们？直接跑去首领面前说坏话？这方法真是蠢到家了，人家啥毛病都没有，家大业大，你凭什么说？只怕话没说话自己人就没了。

还有人说故意栽赃陷害，这个就更别扯了，要是他自己屁股不干净那倒也算了，关键是他也是有钱人家，对于贪污是没感觉的，真正贪污腐化的人都是穷过来的，就好比历史上某些开国君王吃过奋斗的苦然后拼命给子女好的待遇福利一样，对于富人来说这毫无必要，除非发自内心的贪婪。

所以制造矛盾就比挑拨离间要好，好在自上而下地压迫两个人的关系，杀人于无形无声才是最好的杀人手段。

节子就做在柯茶亚的爱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