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方的脾气虽好,待人和善,但那也仅仅只是相对于,如果别人待他好,他则待别人好,如果别人待他不好,他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陈天南在他的心中有着一分敬意,这是打心底里的尊敬,不是恭维,因为在他的视线里,感觉这位省长还算是廉洁自律之人,而且对川的建设颇有些丰功伟绩,虽然这些丰功伟绩没有一点成果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在电视里的宣染下,他觉得这位省长还是很好。
顾言方本就受了宋斯暮几个混蛋的鸟气,虽然一拳打翻对方,但他自己还是受了不小的伤,然而陈天南却不问原由的便将怒火撒在他的身上,本就心里不服气的他,自然不想受这不白之冤,而且对言用词之重,竟然以‘玷污’二字来形容顾言方,只怕任谁听了也不可能平静,不过他也并没咆哮如畜生大吼大叫,还是理性的压下了自己愤怒的一面,沉声重语道:“你是省长,不错,但你也应该问清楚事情的原由,既然你家高贵,我来是玷污了你家,那我立即走。”说着,看了一眼陈独秀,道:“我不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只知道,在他有困难的时候,他现在能够祈求的只有自己的家人,他唯一期盼的也是家人,我只知道,他没有向外人祈求,如果家人有一天真的比外人还外人的话,我想你哥哥铁定不会再祈求家人,而是去祈求外人。”他本想就这样离开,但是想到陈独秀,最后语气还是温婉了许多,道:“我走了,可能没有达到你心里的期望,抱歉。”
这句话顾言方虽然是对陈独秀说的,但多多少少也是有说给陈天南听。
陈天南向来痛恶自己的子女在外欺人,他担心子女是倚仗着他欺人,被别人说了闲话,给他的名声也不好,就在刚才在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宋斯暮的父亲告状说是陈独秀带了一个男孩子把宋斯暮打晕,他知道对方是看在自己的身份上才没有追究。因此才会怒气冲冲的回来,也没多问事情的原由。
陈独秀看着顾言方离开,心想留下他,但是却又不敢,因为父亲在家里可是绝对的威望,她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言方离开,转而对父亲道:“爸爸,其实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顾言方,是宋期暮他们先挑事的。”
陈天南回家见到满脸伤痕的顾言方,气火压都压不住,一心只想着将这个不良少年赶出家门,免得玷污了他的家里,因此言语之间少有平常的冷静,但在顾言方离开前的一翻言语,却在陈天南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浪。顾言方的话直指人心,陈胜至少没有去祈求外人,而是在向他这个父亲来祈求,或许真有一天当陈胜觉得父亲连一个外人都不如的时候,或许他真的宁愿去求一个外人而不求父亲。
又听陈独秀在旁说话,陈天南倒是冷静了下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独秀道:“我带着顾言方回来,遇到了宋斯暮和宁海两人,他们见顾言方和我在一起,于是怒气冲冲的走上来,说了两三句之后,他们言语不和,宋斯暮很霸道的要顾言方滚出我们家,我也不知道宋斯暮为什么要那么霸道,他真的有些过份了。”
听完陈独秀的话,陈天南适才觉得顾言方两次强调事情的原由,原来事情真的不错在顾言方的身上,身为男人,陈天南也曾经年轻过,何不知道男孩子的心理,那宋斯暮一直很喜欢陈独秀,这会见到陈独秀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心里当然受不了,而宋斯暮自小又倚仗着家里,向来横行霸道,因此铁定是宋斯暮先找事,而顾言方也是个男孩,在陈独秀面前,自然是不可能表现得懦弱,因此不可能被宋斯暮欺压还不知道反抗。
陈天南道:“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陈独秀不解父亲为何要此问,便是点点头,道:“我真不知道。”她确实是不知道为什么宋斯暮要那么强势的对顾言方,在她的心里,她只觉得自己和顾言方是朋友,走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的,而对于男女情爱,她从小到大都只喜欢读书,只观注家庭,因此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向来缺少一根筋。
陈天南笑而不语,所谓知女莫若父,他何不了解女儿,只不过现在他倒是隐隐的有一分担心了,因为陈独秀对于爱情的空白极有可能在这里受伤,而且有可能是影响一生。不过现在陈独秀还没有交往男朋友的迹象,所以这担心倒也不必。
陈天南又想到了刚刚被自己赶出去的顾言方临走时说的那一翻话,对陈独秀,道:“独秀,如果爸爸不帮你哥哥,你会不会怪我?”
陈独秀听父亲的问题,并没有多想,只是摇摇头,道:“不会。”
“为什么?”陈天南问。
陈独秀道:“我知道哥哥让爸爸很生气,爸爸不想帮哥哥也是因为哥哥伤了爸爸的心,虽然这是我心里的话,但其实我也希望爸爸能够救哥哥,哥哥如果不是很困难,他不会让人传话回来的,其实顾言方的话说得有些对。”最后一句陈独秀的声音压得很小,她担心说出这句话父亲会生气,毕竟顾言方走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带有一分斥责之意。
陈天南其实也有些认同顾言方说的话,但这么多年来,他的心实在是被陈胜伤了个透,因此还是有些犹豫,“如果爸爸不帮你哥哥,是不是连外人都不如?”
陈独秀虽然没什么心计,但是从父亲的语气之间还是嗅觉出了一丝怪异的气息,父亲并没有决心不帮哥哥,因此如果自己站在父亲一边来说哥哥的不是,只怕帮不了哥哥,因此现在必须要顺着顾言方的意思驳击一下父亲,这样父亲才有可能会帮助哥哥。
如此一想,陈独秀清秀波目一转,道:“爸,如果你不帮哥哥,或许哥哥会去寻求外人帮忙,不管怎么说,哥哥也是我们的家人,不要输给外人。”
最后一句话‘不要输给外人’说得倒是很有含义,陈天南听了,心里倒是软化了大半,道:“这样,我先看看陈胜这段时间到底都怎么表现的,如果他真的变好了,爸爸可以想办法让他出来,但如果他还是老样子,爸爸可不想再伤心了。”
听到父亲已然有了妥协,陈独秀欢欢一笑,道:“谢谢爸爸。”
周慧在家里炒菜,油声很大,再加与堂厅隔了两三间房子,对于屋外的谈话听得不甚清楚,只以为陈天南回来了在跟顾言方和顔悦色的在谈话,因此也没有出来。这会出来时,却只看到家里只剩下了陈独秀和陈天南两父女,另外一个年轻人却不见了,不由一纳,道:“那年轻人呢?”
陈独秀纳纳的看了一眼陈天南,便急急的从屋里追了出去。
周慧喊了一声,“独秀,你去哪?”
陈天南倒是并没有出声,这会与陈独秀一翻谈话之后,对于顾言方倒是没有之前的那么憎恶,只道:“他被我赶出去了。”
周慧一怔,道:“你怎么回事,人家是来跟你说你儿子的情况的,你怎么就把人赶出去了?”
陈天南道:“谁叫他一来就给我们家惹事,那宋斯被他一拳打昏了,这会还躺医院里呢。”
周慧惊得张大了嘴,“还有这事?我听顾言方说是宋斯暮他们先来挑事的,那宋斯暮的情况严重吗?”顾言方并未向她说宋斯暮被打昏,其实顾言方自己也没注意,所以也没办法告知周慧。
陈天南道:“估计不会太严重,顾言方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看他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粗壮野蛮的大汉,如果真的有事,宋庭会这么相安无事?”
陈独秀追了出来,可惜在外边,已经看不到顾言方的身影,她也不知道顾言方去了哪,这会她才想起顾言方面冒着危险才来她家的,也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之后会不会遇到危险,心中一阵焦虑,可惜却再也看不到顾言方的身影,站了一会之会,只好黯然回去。
顾言方离开陈家没有想过要再回去,所以出来之后径直走了,这会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茫茫然的看着天空!
想到被陈天南赶出家门,想到自己莫名的被卷进了一场暗杀中,心中更是一阵冷笑。
“想来那些人如果不杀了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修。”一个怒意的念头从心中滋生起来,难道自己就这样没有任何反抗,平平凡凡,逆来顺受的过一生?
男人需要辉煌,这是梁武帝曾经传达出来的意思。
顾言方静静的回味着之前梁武帝的话,看着湛蓝的苍穹几朵白云飘飘,而自己就像是这白云似的,没有任何目的生存着,随着风飘动的,似乎一切都在他人的辉煌的人生中上演着自己虚淡的人生。
“人活一世,不能流芳千秋,也要遗臭万年!”这是多么牛掰霸气的话。
这一刻,顾言方的性子彻底的改变,这是他心底的人性对他发出了巨大的呐喊声,他呼喊着,“改变,改变,改变!”说着,他伸进兜里,把随身携带的眼镜扔了。
当下,他决定去找梁武帝,梁武帝有本事能够杀人而不坐牢,绝对不会是凡人,而那伤雪也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梁武帝不是普通人。顾言方虽然不知道梁武帝的身份,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猜没到了一些。
他不是去巴结梁武帝,也不是去奉承梁武帝,虽然他已经决定要改变自己,要让自己的一生辉煌,但他并不想倚靠着别人,这是去解决自己被人追杀的一事,因为这事与梁武帝有关,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暗中那些杀他的人,但是梁武帝有这能力。
既然决定了,顾言方当下定心,开始向医院走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梁武帝还在不在医院,希望还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