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踢踏声在楼道内显得格外刺耳,可却故意加重音色,刺激懒散的神经。
停在房门前,刚打开门,突然被股蛮力推进了屋内,一个娘跄险些摔倒,回头望去,竟看到一位约三十余岁的男子站在门口,右脸有道疤痕,身着灰色的皮质夹克,扬起得意的笑容,接着闭上了门。
“二……二哥,你怎么来了。”萧斓面露惊恐望着男子,不禁朝后退了两步。
“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男子说着走到萧斓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嘲讽道,“看你这人模狗样的,这几年混的不错啊。”萧斓哽咽着喉咙,大气不敢出一声,而二哥则转了转卧室,没看到其他人,接着说道,“不跟你磨叽了,给我拿五千块钱,完了我就走。”
微垂着头,萧斓双手紧攥着挎包,怯生生的回答说,“我,我没那么多钱,今天也丢了工作,自己还没着落呢……”
“少他妈跟我装穷!”二哥上前一步夺走了挎包,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随后附身捡着里面的几百块钱,“住这么大的房子就这点儿钱?”
“是张明轩交了一年的房租。”
“他人呢?还没好好教训他一顿呢。”二哥厉声说道。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他,他走了。”
“不要你了?”听到萧斓的回答二哥不禁大笑两声,“哈哈哈,你就这样,认命吧,玩意儿。”拿起银行卡走到萧斓跟前,“把卡里的钱都给我取出来。”
抬目望向二哥,萧斓忍着眼泪,“都给你了我怎么办啊~”
“你张腿钱就来,还缺这点儿?快!现在就取去。”说着二哥推了萧斓一把,紧抓着萧斓的胳膊便开门走了出去。
教室内,同学们埋头写着试卷,而凌决仍旧托着脑袋望向窗外,讲台处的老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的样子,生怕训斥会遭到反击。忽然看到苏沐冰别头望向另一处,老师便拿起粉笔砸了过去,“苏沐冰!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
“看美女呢。”扬起笑容,苏沐冰的目光仍旧止落在同排的郭宣菲身上,而同学们听到苏沐冰的回答,不禁哄堂大笑,郭宣菲则捂着红晕的脸颊埋下了头。
一旁的小雨怔怔的望着苏沐冰,不知他是否真的对郭宣菲有意思。
“哈哈哈~老师别生气,我就是看气氛太沉重使大家放松放松,我这就写。”苏沐冰捋了捋袖子装作大干的样子。
望着盘坐在泡沫地垫上的二哥,他唾着吐沫数着钱,而自己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可紧咬着嘴唇害怕却发出声音。
“二哥,你钱也拿上了,就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好吗?”萧斓恳求的说道。
冷下脸,抬头望着萧斓,二哥喝声道,“怎么?还委屈你了!要不是因为这道疤我能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因为你!”接着指了指厨房,“赶紧做饭去!在门口等了一天了,饿死他妈我了。”
萧斓也没敢再说话,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你和我说你俩是怎么了?这几天怎么都不一起回家?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我吗?”冷若尘侧坐在单车的后座处,问着凌决。
“和你没关系,是她自己的问题。”顿了顿,凌决又说道,“不过还真有点关系,因为我们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就改变彼此的世界。”凌决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吃罢饭后,二哥抽着烟看着电视,一旁站着的萧斓仍旧望着二哥,眼眸之中,似是含有无力的哀伤。
沉默了会儿,萧斓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二哥,你今天不走吗?”
“这么晚了哪儿有车,几年不见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别头望向萧斓,二哥看着她裸露的小腿,随后张开微笑,温和的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就不想我吗。”说着二哥关掉电视便起了身,一把抓住朝后退步的萧斓,搂着她的腰便往卧室走去,“走吧,二哥再让你爽爽。”
紧咬着嘴唇,而泪水也顺着脸颊浸湿了衣衫。
床褥微震,张开双眸看到二哥背对着自己穿好衣服后,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屋子,直至听到沉重的闭门声,紧绷的神经才松懈开来,可仍旧蜷缩着身子。抬目望着被光芒所充裕的窗帘,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泪水。
周末清晨小雨早早的醒来,看了看床头边的的闹钟,刚过七点,闭上双眼准备再睡会儿,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可能还是因为前几天凌决话语的原因吧,心里很是烦惑。
坐在床上愣了会神,便听到父母从卧室走出来的脚步声,接着又听到洗漱的水流声,煤气灶的呼呼声,饭碗碰撞桌子的叮当声,一些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的美妙。忽然门吱呀作响,小雨赶忙躺下身闭上双眼,随后听到母亲的脚步声靠近身边,接着将自己的被子向上提了提,便走了出去。
砰
听到防盗门特有的碰撞声后,小雨又坐起了身,不觉露出了笑容。
窗外的空气泛着微凉,天空蔚蓝的很,洁净的白云缓缓移动,鸟儿落于树梢侧头清鸣,而梧桐新生的枝芽也随风拂摆,望着眼前的一番景象,不禁倍感舒适。
小区不远外的路边处摆有早餐摊,也就是在红枫路的人行道处,而许多人都在坐在其中,为忙碌的一天作出充分的准备。
鼻息感受到淡淡的豆香和青涩的叶香,相互交融,心情也不觉舒畅了很多。望着面前的豆浆,彷徨的认为这是早餐中最好的饮品。可刚坐下,便看到凌决与香雪也坐在其中,愣了愣神,显得有些尴尬,“呃……你们也在啊。”
“这不明摆着吗。”凌决显得很随意。
忽然周围许多人的目光都朝岔口处望去,三人也好奇的跟风望去,看到从游园内走出一位女子,衣着靓丽,身影似是有些熟悉,待当挥手拦下出租车后,才反应过来是凌霄。
“一看就是小,大早上又去哪浪呢。”身旁一位一脸胡渣的中年男人说。
“现在的人啊~”他的朋友叹息道。
小雨听到后有些气愤,但抿了抿嘴也没说什么,别头望向一旁的凌决,他无动于衷,而身旁的香雪则怔怔的望着那一脸胡渣的男子。
“你和那姑娘认识吗?”对面坐着一位抽烟的女人,别头问向那男人。
“不认识。”中年男人咬了一口油条。
“不认识骂人家干嘛?”女人显得有些愠怒。
“你管我,我想骂谁就骂谁。”
“现在的人啊~”女人学着他朋友的语气叹息道,而中年男人看了看手表,似是赶时间,也没有再反驳,吃罢便和他朋友骑着停在一旁的摩托车便离开了。
听到那女人的叹息,小雨刚刚气愤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许多,而反观凌决,他平静的面容没有一丝动荡,随即拍了拍怔怔的香雪,连一声再见也没说便走了。
小摊离郭宣菲家并不是很远,罢后,小雨觉得有些无聊,便准备去找郭宣菲。过了马路朝学校的方向走一段路就到了郭宣菲的小区,不想刚到小区门口,便见苏沐冰站在一旁,随后便见郭宣菲小跑了出来,扑在了苏沐冰的怀里,看上去,彼此非常的亲密。而小雨见此情景赶忙背过了身,生怕打扰这甜美的画面。
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家商店的玻璃幕墙边,拿出手机装作打电话,微微侧头,看到郭宣菲和苏沐冰肩并肩朝小雨的反方向走去。而如果以一个路人的视角来观望他们两个,会产生已经相处很久的错觉。
可若换位思考,自己是郭宣菲,郭宣菲是自己,那郭宣菲是会为自己祈福,还是像现在这样,间接的回避这段情感?
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心,别人的感情为何自己来评判?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抬头望向天空,刺眼的日光照射着眼睛看不清漂浮的白云,再次望向前方,因为太阳的缘故,看不清了街景,也看不清远处的那两个身影到底与自己的距离有多远,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便是留守于眼角处光晕正在逐渐消散。
自我反省,换位思考,察觉他人的细节,做自己想做的事,再抽离不必要的情感,然后变得肮脏,随即融入这个社会,最终变成世界的一部分。
不知此刻这句话为何会突现于脑海中。
而没有了朋友,一个人走在街上就显得太过荒廖,索性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洗衣机震动的声响显得格外恬躁,冷若尘捋起衣袖,接着抱起楼梯处的脏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回头看到凌决卧室还遗落的内裤,不禁嗤了口气,接着戴上手套轻捏了起来。
“这家伙,平时看着挺干净的,怎么这么多脏衣服。”掐着腰冷若尘吹了吹额头处的头发。
“你确定要玩这个?”广场内,凌决指了指一处枪打气球的地摊,面色难堪的望着身旁的香雪,似乎难以相信。
重重的点了点头,香雪应了一声,“我就要玩这个。”
“呃……好吧。”凌决抓了抓头,环视周围广场的人群,大都坐在长椅或花池的阶石处休息,当然那些玩具气垫也有不少小孩。顿了顿,凌决说,“这是男孩子的游戏,要不香雪去试试那个吧。”凌决指了指不远处的玩具气垫说。
“不,我就要玩这个。”香雪丝毫不让步。
“老板,多少钱。”凌决走到摊贩跟前问说。
毕竟第一次玩,香雪也就打中一个气球,其他的弹全虚发。不过好在香雪并没有泄气,仍旧挺着欣喜的笑容,这倒让凌决有些哭笑不得。在长椅上休息着,抬头望着温热的太阳,希望它能够尽快还原冬日的冷寂。
微垂着头抽着烟,感觉面前一阵风吹过,抬眼看到几个小孩子穿着溜冰鞋欢快的玩着,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拥有过这样的一双鞋子,那时也是在广场见到其他人玩,央求着爷爷要买。
「“我学会了爷爷!只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幼小的凌决穿着溜冰鞋在院子里滑行,朝刚买完菜的爷爷兴奋的喊道。
“啊,不要太笨。”爷爷轻淡的应了一声,对凌决的“成功”并不感冒,随即走进了家内。」
啧了一声,这久未翻出的记忆刚浮现于脑海中,凌决便立刻抹杀了它。毕竟是不好的记忆,不过即使此刻想起,凌决仍旧不理解为何爷爷要说出这番话,难道要说出一句鼓励的话真的就那么难吗?
无解的问题,也无心无聊寻无趣。
毕竟已经过世很久了,没必要再去计较。
“走吧香雪。”凌决起身将香雪拉起,朝广场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