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时候,苏沐冰不时望向身旁的小雨,看她紧张的神情貌似已经被凌决攻破了防线,而此刻,应该便是在自我反省,也想安慰,可回想起凌决对自己说过的计划,还是忍住了。
“苏沐冰。”
咧开笑容望向小雨,苏沐冰装作不知的样子。
抿了抿嘴唇,小雨好像在抵触着什么,眼眸飘忽不定,怯声的说道,“能帮我换个发型吗?”
听到小雨的话,苏沐冰愣了愣神随后问说,“怎么了?是因为凌决吗?”
“别问了好吗,就说可不可以。”
看着小雨的样子似乎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哭出来,而苏沐冰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呃……好吧,那你想做个什么头发?”
“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马尾。”
轻柔的琴声刚止落,凌霄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附身望向坐在钢琴前的一位男孩,约十五六岁,标准的圆寸看起来格外清爽。
“嗯,很不错,进步的很快。”凌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成伟明天就开学呢吧。”
“嗯,对。”成伟应了一声,“假期结束,以后就只能周末来了。”
“基础已经很扎实了,下次来了就转到云幂老师的钢琴室吧。”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凌霄回身对教室内的学生拍了拍手掌,“好了,大家都下课吧。”
说罢,教室内的学生陆续向凌霄说了声再见,随后便朝教室外走去,而凌霄则走到那架白色钢琴前整理着东西。
成伟仍旧坐在座位上,待学生们走光后,便踱步走到凌霄面前,吞吐的说道,“呃……老师,我觉得基础还没熟练,想再学一段时间,暂时还是不要去云幂老师那里。”
“嗯……也行吧。”凌霄仍旧在整理着东西,别头望向还未走的成伟,“怎么了?还有事吗?”
抓了抓头,成伟的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老师,我以后……能唤您凌霄姐吗?”
“好啊,这样也显得亲近很多。”
凌霄洋溢着微笑,抬头望向坐在窗台前板凳处发呆的香雪,摆了摆手示意回家,香雪见状便小跑了过来。回头望向还未走的成伟,“走吧,顺路捎你回家。”
“嗯。”成伟显得很开心,重重的点头点头。
香雪坐在后座处,成伟则坐在副驾驶位上,不时会别头望向身旁的凌霄。似乎凌霄清冷的面容吸引了这位少年青涩的爱慕,目光迟迟不能转移。在成伟家前停下车后,成伟依旧望着凌霄,直至被身后的小雨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尴尬的抓了抓头,成伟忙从背包里拿出一串廉价的手链递向凌霄,“凌霄姐,这个送给你。”说罢,成伟便开门跑了出去。
“哎!”凌霄喊了一声,可成伟却头也没回的逃开了身影,低头望着手中的饰品,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
“小雨呢?她去哪儿了?”坐在单车后座上,冷若尘轻揪着凌决的衣服问道。
“她啊。”扬起笑容,“去改变了。”
行走在公寓的楼梯内,回头望向身后拘谨的小雨,虽然路上和小雨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可还是没能赶走这寂冷的气氛,小雨也始终抿着嘴唇微垂着头。进家后,苏沐冰忙收拾了下客厅,随后说给小雨做点饭,但小雨却说不饿,可苏沐冰还是走向了厨房,
坐在沙发处小雨托着脑袋愣了会儿神,忽然说道,“帮我剪个和冷若尘一样的发型可以吗?”
微皱了皱眉头,苏沐冰叹了口气,随后迈步走到了客厅,抓了抓并不痒的头发,“这样的话不就正中凌决的下怀了吗。”小雨抬目望向苏沐冰,没有言语,接着苏沐冰说道,“其实我觉得不用刻意去模仿别人,也不需要着急去改变,为什么非得受凌决的影响,他又不是绝对正确的,你本来就是你,不需要任何改变,也许恐惧使你变得不完美,但正是因为不完美,才成就了我们。”
“也许你说的对,但同样他的话我也无法反驳,甚至了解的比我自己还要深。”哀伤的眼眸似是在预示着无奈,“我记得上学期同学聚会的时候,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你觉得自己虚伪吗,当时我认为无论回答是或不是,都会被认为是虚伪,所以用一些道理来阐明,却被他拒绝,后来他也没有再问,可直至今天听了他的话后我才明白……”抬目望向苏沐冰,“……这本就是个虚伪的问题,那么我再怎么回答,也是虚伪,我们常常在反省自己的时候忽略了别人,也在察觉别人的同时,忘记了自己。”
“要说虚伪的话谁不虚伪?我也虚伪啊,大部分人不都是带着虚伪的面具生活吗,这很正常。”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成为大多数人,因为大多数的原因,才不会认知自己的错误,从而忘记自身的缺陷,陷入于群体中,如同玩偶一般被少数人所控制。”凝滞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可语气仍旧沉重,“我好像有点明白凌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了。”
哽了哽喉咙,苏沐冰显得有些难堪,虽明言答应了凌决,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我就和你直说了吧,凌决让我配合他一起将你逼到绝境,他说这样可以改变你,但我始终觉得……”
“真的吗?”绽开笑容,小雨望向苏沐冰,“那这样的话,最好不过了。”托着脑袋不禁笑出了声,可目光仍旧呆滞,“一直以来我以为凌决接近我是出于感情,其实那次发现照片中的蹊跷后我就已经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苦笑一声,“可还是在恐惧,不认可这个事实,可仍旧是一枚试验的棋子。”
“照片?什么照片?”苏沐冰很是疑惑。
从背包内拿出照片,小雨递向了苏沐冰。
和冷若尘刚回到家,便看到凌霄在厨房哼着歌做饭,而客厅的茶几处也放置了两三个菜,见凌霄愉悦的样子,冷若尘不禁开玩笑问道,“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搞这么大排场。”
“铛铛。”凌霄伸手示意腕处的手链,“感觉我这个老师当的很成功,又有学生送礼物了。”
听到凌霄的话凌决怔了怔,接着踱步走了过去,背靠着厨房的门框,“又是之前送你发带那小子吗。”
“嗯……”凌霄停顿片刻,“不是,是另一个学生。”
“那就是了。”凌决白了一眼。
“唉呀,是又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在乎这些小事情,才十五六而已。”凌霄显得有些无奈。
“在我十五六的时候对你做过什么事?”双眸变得锋凌,凌决盯望着凌霄。
愣了愣神,凌霄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勉强扬起笑脸,“他是他,你是你,不一样的。”
“那你怎么知道不一样?”凌决加重的口气。
一旁的冷若尘则不明所以,可看到凌霄难堪的样子,正准备制止凌决的时候不想凌决却说了声——
“那你小心点吧。”说罢,凌决便走向了客厅。
“喂,看了这么长时间,你看到了什么?”
凌决站在二楼客厅处的阳台前,透过那亮着灯的窗,望向对面的一户人家。屋内一对年轻的情侣拥抱在一起,女子轻抚着男子的脸庞,温柔的眼眸随之升华为一道曦美的月牙,一眼望去,彼此非常的相爱。正当女子要亲吻男子的时候,貌似注意到了凌决,便伸手关掉窗帘,而昏黄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可凌决,依旧在望着那漆黑的窗子,接着抿了口杯中的水,似是在叹息,“我看到了悲伤。”
“他们很幸福,为什么会悲伤?”一旁的冷若尘望向正下楼的凌决。
回头撇了一眼,凌决轻淡,却又像是在惋惜,“我说的是结局。”
忙跑到楼梯口喊住凌决,“你又怎么知道结局是悲伤?”
“就像你说的,他们太过幸福。”
也许是因为黄昏将至的原因,城市公园内的人流并不是很多。萧斓坐于一张白色长椅处,身靠椅背,望着天边的火烧云。
因为这几天情绪的原因,上班总是进入不了状态,而主管早就看自己不爽,借今天工作出错的原因便炒了自己。也未曾作出反驳,只是平静的离开了那里。
不过倒轻松了许多,好像很久,都没能像现在这样真正呼吸过温和的空气。
而此刻的自己,也宛若是一枚丢弃的羽毛,随风则游,望水则流,遇静则落,伴人则没。
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去守护,而失去了三情,貌似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吧。一直在被嫌弃,也一直在被怀疑,而反观最不公平的事,可能就是出生吧。但也无妨,毕竟最可怕的事还是习惯,习惯讨厌的事物,习惯唾弃的嘴脸,也渐渐习惯,一个人的时候。
看了看时间,已至七点,而暗夜也已经完全降临,起身便提着挎包朝家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