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闻闻味道便知。”石榴刻意卖了个关子。
司徒瑾放下手中的毛笔置于青花瓷座的笔台之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揭开那宫廷御用上等的纯白瓷盖儿,是燕窝,但又比寻常吃过的那些有所不同。
她敛眸又闻了一番,味道方正,又颇浓郁,颜色乃是血红之色。
“血燕窝。”司徒瑾合上了盖儿。
石榴点头如捣蒜:“我就说小姐见多识广,自然是认的来。”
“怎么来的?”司徒瑾的吃穿用度都要撵上皇后待遇,然而,这血燕窝一般很难得,怕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得却。
“小姐明知故问,赶紧喝了吧,把身体养好方才是要紧事。”
石榴放下红木托盘,将里面的燕窝端出,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司徒瑾面前,揭开盖儿,把调羹递给她。
“小姐赶紧趁热喝,凉了怕是影响功效。”
“好。”司徒瑾接过来,低头舀了一小勺血燕窝送入口中。
她必须要尽快的把身子养好,这样才好赶紧去见越不缺才是。
再过几日便是,三皇子,骑楼天的,登基大典,如今齐国,内乱已平,正需要,有,才能只是,来,当朝理政。
宫中上下全部都在为三皇子的登基大典而做准备,司徒瑾也没有闲着,又因为她现在身上带着伤没有办法去哪里,便留在宫中帮衬着做好登基大典的事。
一国之君登基,自然是马虎不得。
虽说齐楼天之前得了民心,但,因为是司徒瑾原因,不免被百姓诟病祸国殃民,乃是红颜红颜祸水。
外有百姓诟病,内有其他皇子虎视眈眈,齐楼天几天都忙于政事,虽说无暇,但总是会抽出时间来看望司徒瑾。
三天后,司徒瑾的奏疏也快写完了,准备挑个合适的时机与齐楼天谈一谈。
入夜时分,明月皎皎。
司徒瑾披着外衣坐在外面赏月,大理石面的圆台之上,搁置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清茶。
因着想要清静点,她便赶了石榴去休息。
“瑾儿姐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齐宛如如本想出来碰碰运气,不知为何今夜她总是睡不着。
没成想还真被她给碰着了。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过来坐。司徒瑾朝齐宛如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坐着赏月,今天的月色不错。”
齐宛如走了过去,在司徒瑾右边的位置坐下。
司徒瑾执起那流光溢彩的法琅彩茶壶,为齐宛如倒上了一杯。
“听说你最近柳家的二公子与公主走的挺近?”
齐宛如一愣,杏眸里裹了不知名的情绪:“瑾儿姐姐是如何得知的?”
柳启昶乃是柳家二公子,至今还未娶,父亲柳丞相乃是齐国重臣,历朝以来,都有将公主用来,政治联姻的做法。
上一世的司徒瑾便是如此代替她出嫁,这一世,因为蝴蝶效应,怕是很多东西都会随之改变推移。
想必齐宛如也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命运,只是那柳二公子的德行司徒瑾是实在不敢恭维。
若说是个好人,哪怕他不是什么,柳丞相的公子,她也会支持她。
“恰巧是听到一些疯言疯语罢了,但也是有几分真实的吧,我想听真话,公主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他?”
齐宛如如摇了摇头,“不想,我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况且,瑾儿姐姐不是也不喜欢他吗?”
“我喜欢与不喜欢,很重要吗?”
司徒瑾看了看眼前的齐宛如,着实和那些长在深宫里面的皇家儿女有太多的不同。
她天真,浪漫,率真的个性,确实是很容易招人喜欢,但她也怕她太天真,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不知道三皇兄的意思是怎么样,如果他非要我嫁,我想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万万不可。”司徒瑾出声打断,拿在手上的点心又被放了回去。
“你皇兄那边,我会替你说话,公主只要遵从本心就好。”
齐宛如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带着几分迷离。
……
“这些都是你写的?”齐楼天坐在御书房看完了面前那份奏疏后,惊讶不已的看着站在下首的司徒瑾。
司徒瑾点头默认,“用司徒家的百年积蓄,和你换司徒家的安宁,不知你觉得这笔买卖,可算公平?”
那份奏疏所写,每笔都是关于司徒家的百年基业,大到存银,小到每一笔田产赋收。
齐楼天若想成功登基,还必须要把其他皇子的势力一一拔除。
司徒家的百年积蓄,不但在经济上,甚至是军事上都可以给齐楼天助力。
有了这些助力,齐楼天的胜算可谓很大。
“你舍得?”齐楼天反问道,就算司徒瑾不说,他也会护司徒家。
毕竟爱屋及乌,她已经深深的在他心底盘根错节。
其实,司徒瑾很清楚比起司徒家败落一无所有,这些积蓄根本算不得什么。
“舍得,只要你说话算话。”
齐楼天有几分失色:“你还是我的三皇妃吗?交待好这些,你又打算去哪?”
三皇妃?司徒瑾愣了一下,一双黑眸隐隐泛起了水雾,“可是我已同他有了夫妻之实,而且我的孩子……”
“所以,你想要回到他的身边?”齐楼天一脸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也许,如今我最应该做得是帮你铲除异党,如此,司徒家便能让我安心下来。”
“瑾儿,你明明知道……”
“三殿下,你我始终是有缘无份。”司徒瑾说完,同他一礼,便离开了他的书房,齐楼天盯着她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面色如寒月一般冰冷。
司徒瑾回到自己的住处时,石榴又端上来一盅汤,司徒瑾眉眼一弯,打趣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备着这些?”
“小姐,这是三殿下为您准备的天山雪莲,让您补身子的,您可千万不能辜负殿下的好意,倘若我们真的留在这……”
“石榴!”司徒瑾飞快打断她,冷声道:“我平日里便多次提醒过你,莫要将这些放在嘴边称道,我这三皇妃的名声已是名存实亡,这齐宫是什么地方?切忌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