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担心害怕什么,他就越会发生什么,让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然会从心底里绝望。
就在涟池往她这边奔来的途中,眼看着就能团聚相拥了,可是一声刺耳的长啸闪电般飞来,一人凌空阻隔在了两人中间,一身红衣妖艳似火,墨色长发随风飞的微微凌乱,这个,就是卓家之子卓天了吧。
他背对着流影和涟池对峙着,流影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的右手在背后随意捏了个诀,一团火焰自他掌中飞出,以看得见的速度将她身边几个人身上的冰雪给融化了。
其实这也是常理,可是让流影惊诧的是,那火居然是他们凤族独有的红莲业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团红影,明显的能感知到他身上强烈的凤族气息,怎么回事?难道这卓天是凤族人?可他明明是魔界的人啊!!
那两人凌空站在半空,隔得有些远,流影又没了法力,自然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只见片刻之后他们又打了起来,这次已不是先前的武斗,而是比的术法。
天空中的红白光芒不断相撞发出巨大的能量波,震得流影气血翻涌,几乎要晕过去了,就连她旁边几个修为不错的人也都是脸色煞白,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她怎么能再让涟池分心来担心她呢?可是没有了法力的她现在就连个普通凡人都不如,忍了半天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头痛欲裂,然而却比不上心里的痛半分。
涟池,恐怕今生他们真的不能相守了。
就在她觉得天地旋转,意识即将抽离的最后一刻,一声惊雷一样的声音伴着白光笼罩的整个山谷,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再没有让人难受的灵力波及,被冰霜冻住了的夜莲花在那声炸响后竟然纷纷碎裂飞了起来,在日光的映照下仿佛星光满天闪烁,华丽耀眼。
哦,变天也能看到星星。真是难得。
流影晕了一晕之后,意识再次慢慢回笼,就看见先前半空中的卓天已经倒在地上了,嘴里不住的吐出黑色的血液,涟池也落回了地上,早就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上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流影担心不已,敢要出口询问就被人掐住了脖颈,一口气卡在了胸肺里难受之极。
倒在地上的卓天咧着猩红的嘴得意的笑了起来,挑衅的对着涟池道:"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涟池顿时停下脚步,眼神凌厉恼怒的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卓天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站了起来:"只是想让你死而已。"
涟池想也没想的就道:"好,不过你要先放了她,杀死你全家的是我,与我妻子无关。"
卓天呵呵一笑:"你也说了,她是你妻子,怎么能无关呢?不过...如果你能乖乖去死的话...我倒是能考虑放她一条生路。"
掐住流影喉咙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她急急喘了口气便大声呼道:"不可,涟池,涟池...他打不过你,快点杀了他,不用管..."
话没说完,她再次被掐住了,不能呼吸让她很难受,不过她已顾不得这些,只拼命对涟池摇着头,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涟池听到她的声音往她这边看来,目光依然温柔,带着某种她看不懂的复杂,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她的话,又像是在诀别,绝美的脸上都是深深的爱怜和心疼。
"怎么,你打算就这么看着她被掐死?"卓天一派悠然的说道,又"啧"了一声:"是可惜了这么一张美丽的脸,如今我修习了凤族的术法,也算是半个凤族的人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流影微微一怔,不过也不难猜出,他在凤王哪里待了这么久,谁知道他和凤王是什么关系?!相传凤王好男·色,凭卓天这张妖孽的脸想要取悦凤王也是有可能的吧。
涟池脸色沉了沉,盯着他一字一字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这么有本事,又这么厉害,不如先封了自己的灵力吧,省的到时你再反悔。"他声音轻柔带笑,但眼神却冰冷刺骨,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
流影顿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对着涟池拼命的摇头,怎么可以,这样卓天更不会放过他们了。
而涟池却是干脆的答了一声:"好。"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可是看着流影被掐的涨红的脸,他心疼的不行,这么多年他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可这该死的混蛋竟敢这般对待他的影儿,他一定让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不,不要..."流影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丝难听的声音,想要阻止已经盘膝坐下的涟池,心里的绝望化作疯狂的泪水涌了出来,透过模糊的泪光,她看到他一手已经举了起来,做了个结印的手势,另一手指在自己的心脏处,然后周身开始萦绕起冰蓝色的氤氲...
她一面摇头一面失声痛哭,一百年前那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再次袭来,她无所不能的涟池也要离她而去了吗?天啊,为什么最该死的人总是被这么无微不至的保护着,她再也不要做被留下的人,那种愧疚和罪恶感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谁能知道被留下的人有多痛苦?!
可惜那个人听不到她心里的呐喊,冰蓝色的氤氲渐渐浓郁,顺着他指向心脏位置的手指缓缓归拢于心脏处,最后消失不见,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温柔的落在她身上,潋滟的碧眸里是深沉的爱意,嘴角挂着一抹安抚的微笑。
只是涟池,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安抚得了我吗?没有涟池,又何必有流影?
待到他整个人如失去水分的花儿一般渐渐萎靡下去时,所有的灵力总算是全部封印进了他身体深处。
流影此刻却不再哭了,一双美丽的眼眸完全失去了光彩,倾城的脸上是未及滑落的泪水,这一刻仿佛有什么被抽离了,她知道,她即将要失去涟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