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黑压压的人如狼似虎的朝涟池扑去,虽然知道涟池能应付,可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紧张,这么多人,就算是单纯的砍人也有累得时候吧,涟池毕竟只有一个人。
转瞬之间,地上又是堆满了一堆堆的残肢断臂,哀嚎声不绝于耳,飘飞起来的鲜血就像下起了一场红雨,诡异凄艳,虽然不断有人倒下,可是不知道从哪里赶来的一批一批的人不断的加入战局,整个形势看起来敌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渐渐增多的趋势。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人仿佛都没有痛觉和死亡的恐惧一样,被砍掉了胳膊或是半个身子,只要还能动,就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看到前面的惨景,后面的人也是毫不畏惧的往前冲。
流影越看越惊心,这些人明显被施了术法,可是为什么涟池一直只用长剑而不用术法?难道先前受的伤还没好?若真是这样,可就凶多吉少了,她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上一层都是薄薄的冷汗,脸色苍白的试着对涟池大喊,想让他回去,这明显是已经布好的局,她不能再让他在这里送死了。
长剑带起的阵阵血雨染红了他雪色长衫,那上面已经分不出哪些是别人的血哪些是他的血了,看的她心疼不已,同时又自责的要死,如果不是她这么没用,又岂能一次次的要他来救?
周围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他们边打着边移动,圣洁的夜莲花大片大片的被折断,践踏进脚下的血泥里,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大喊着让他别打了,赶快回去,这一批一批的人,即使他这样不停歇的杀伤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杀完,而且别人算准了他内伤并未完全好不会轻易使用内力,就是要用人海战拖垮他。
内心的疼痛竭斯底里,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心脏,稍微一动便沉痛的难以呼吸,她疯了一样的大喊着让他住手,可是那个人手上的动作依然快如闪电,永不会停歇的样子,并时不时的往她这边看来,那目光温柔如水,像以前一样专注的落在她身上,总让人觉得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在意的就是她了。
以前她很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可是现在这只会让她更加悲伤,涟池,为什么你要如此在意一个总给你带来麻烦的人?若是那年没有在花田里遇见你,现在的你会不会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高傲帝王,坐在通透无暇的碧神宫里和明月砂品酒,或是偶尔出去耍耍孩子脾气,日子过得潇洒自在?或是遇见别的女子,儿孙满堂,一直到老?
如果能早知道是这样,最开始会不会就选择了永不遇见?
眼泪不住的落下,她从未哭得如此狼狈,刹那间世界都静止了,只剩那抹白影还在血雨里翻飞着,温柔的碧眸专注的落在她身上,她甚至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和沉稳的心跳声,一声声,也同样敲落在她的心上。
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久到她以为会一直持续到生命的尽头,终于在对手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收起了长剑,右手结了个法印,然后腾空而起,明明没有水,却由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向外扩散的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原本攻击着他的人来不及逃命,就被冰封了起来,形成了一座座姿势诡异的冰雕。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原本还是炎炎夏日的山谷瞬间变成了冰窟,大片的夜莲花上也都结上了一层冰霜,在它们最娇艳的一刹那变成了永恒。
流影以前见涟池用过这个术法,可以在瞬间内将方圆十里内的东西都冰封起来,而且可以根据施术者的意志随意支配覆盖的范围,只要他愿意,轻轻一捏,无论什么东西,都会随着冰霜的破裂而化为飞灰,不过这种术法虽然强大,也有他的弱处,那就是必须保证想要冰封住的人事物是和地面连在一起的,稍微离地面高了一些,都没办法封住,而且很消耗灵力。
其实他一直不用术法只是为了将他们的人全引出来吧,为的就是这一刻动用这个术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身边的几个人也被封住了,看到着涟池飞快的往她这边飞来,流影心里却还是放不下来,因为今天的另一个主角——卓家之子卓天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虽然他修为不高,但天知道他又有什么阴谋,若是他现在赶来,只要稍微能拖住涟池,而再派人来制住连手指都动不了的她的话,他们就又要陷入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