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除了福全和收拾着碗盘的一众婢子,就剩下楚云天一人。
这叫个什么事?好歹他也是楚城少主,自来了云城,他这身份就不好使了,且不说身份,他这连存在感都快没了。
带着满腹牢骚,拖着被自家老头打得快断了的双腿,楚云天神色怏怏的离开了。
冷云汐被刘嬷嬷拉去了暮景院,才将茶盏捧到手中,便听到了齐万楼不满的叫嚷声,心里的抑郁被这么一吵,倒散去了不少。
当棋盘被张罗而出时,她的心神被立时吸引了去。
这老货前世可骗了她不少银子,几乎掏空了她爷爷的老底,这世重新遇上,看她如何变本加厉讨回来,对他的身家,她可是了如指掌,如此一想,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睿王府这两日的动静,被请回苏府的苏长启并非不知,只他今日本打算去瞧上一眼,在苏府门口,被五城司的人给拦了身形,在长孙睨的刻意暴露下,谁不知日月商会的苏家小公子,是睿王的人,所以面对苏长启的询问,他们态度恭敬,将珍肴斋食物中毒一事给说了出来,此下已有死亡,事关重大,他们迫不得已,请涉嫌人等,提堂候审。
苏长启的眸光只闪过一道惊色,旋即便恢复了淡定从容,五城司的人看着,心中暗暗赞叹:不愧隶属睿王麾下,端的气度非凡!
睿王府,韩少峰被吩咐陪叶灵儿,金甲卫小统领张良暂代其职,无影动身前往南境,无夜暂代其职,一切有条不紊。
无夜得到情报比苏长启那边早,所以在上报后,第一时间带着赛华佗赶到了事发地点,中心城里的珍肴斋。
这里本被五城司的人给控制住了,但见来人亮出睿王玉牌,忙放行,将人请了进去。
里面已有郎中在帮忙诊治中毒的食客,赛华佗瞧了一眼,便走到地上的三具尸体旁,蹲身探脉,好一会儿才见他慢条斯理的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分别扎在了三人的面部和手部,一旁的郎中不时发出几声嗤笑,只这声音不肖会儿,便噎在了喉头。
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突然坐起身来,纷纷呕吐起来,呕出之物腥臭难耐,大堂众人纷纷捂鼻,连轻度中毒的患者都未例外,只赛华佗仿若未见,收回银针后,径自起身从柜台取来纸笔,快速写下一张药方,交给了五城司的人。
“这药只服一次即可,切不可多用!”
五城司的人满脸堆笑,涎脸问道:“久闻赛神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话说完了,正题便来了。
“不知赛神医可知此乃何毒?”
赛华佗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五城司的仵作只吃皇粮不办事,会作渎职论处,老朽可不做砸人饭碗的缺德事!”
五城司的人闻言,嘴角齐抽,片晌才有一人大胆道:“赛神医可否帮那几位轻度中毒的患者诊治一番?”
“你们这么年轻耳朵就不好使了?没听到他们刚才的耻笑声吗?老朽技不如人,就不在他们面前献丑了!”赛华佗撇开眼,满脸傲色。
几个郎中闻言,不待五城司的人提醒,慌忙凑到他身前,觍着脸,一通溜须拍马,表达了自己的崇拜与敬仰之情,又为自己的无知作揖赔礼。
直到这时,赛华佗的神情才松了松,只声音依旧淡漠,道:“照这个药方服下一剂便可!”
说罢,连无夜都给忘了,端着一副高人姿态,飘然远去。
无夜很快便同五城司的其中一人,往五城司府衙而去。
清心殿,长孙无极得知冷云汐回了冷府后,仔细揣摩了一会儿,便迅速下了一道旨意,命冷云起三日后奔赴南疆上任,封云安侯,晋正二品。
镇南大将军位列三品,无大功绩,断无擢升可能,吴仲便是最好的例子,即便有大功绩,也需世宗看中,比如说冷长生,功绩斐然,至死都停留在三品。
虽非早朝宣旨,但仍旧引得满朝哗然。
冷云汐却只苦笑了一声,这是她大哥理应得到的,但却不是她帮忙争取的。
这会儿的她已然赢得盆满钵满,齐万楼输得只差典当裤衩了,任他使出浑身解数,撒泼放赖,仍没能赢回一把,到最后干脆掀了棋盘。
暮景院的动静自传不到清心殿,旨意下达不久,长孙无极便收到了刑部的上报,曾经的户部尚书孙思藐一家,在流放途中,尽皆一剑毙命,闻讯大怒,他叫来程正尧,让其与与刑部联手,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天色渐晚之际,清心殿传来一通乱砸声,只未过多久,天衣卫总指挥史皇甫霖,悄然带着一众人马,往西城郊外的一处破庙而去。
情报网不弱的几股势力,很快得到了消息。
宁彩凤不知因何缘由,去了西城郊外的破庙,并在那儿遇上了虎鲨帮未曾剿灭的残部,不幸被辱,待被人发现报去西城司时,人已奄奄一息。
宁彩凤是谁?她可是世宗钦定的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亦未可知,出了这等大事,还在他西城司的管辖范围,这还得了?当即便将人秘密转移到了城司府邸,又将所有知情人全部处置干净,这才亲自往上递信。
宁德发现宁彩凤不在府上后,慌了神,忙悄摸安排人出府寻找,只不待宁府的人找到,皇甫霖便将人送了回来,宁德直觉不好,一时又惊又惧,宁氏在瞧清自己女儿的模样后,两眼一翻,顿时厥了过去。
天衣卫人马将厅堂周围肃清后,皇甫霖这才意味深长的开了口。
“皇上的意思是,此事交由宁太师做主,只不过,皇室的颜面不能折损半分!”
他说罢,拍了拍宁德的肩膀,又好心道:“宁太师已是朝中老人,应该能够揣明圣意!”
“不着急,我去外边儿候着,您慢慢想!”
皇甫霖正往堂外走去,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在婢子的搀扶下,匆忙走了过来,朝他欠了欠身,便往堂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