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保证,你们死的人不会比我们少”丹巴喝道。
她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了。思前想后,觉得对方不会轻易让步,而打起来必定两败俱伤。于是敛声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你们必须在三日内离开。”
“才三日怎么够?我们人多物杂,光准备吃的就要好几日。”丹巴气势不减。
她凝视须臾,缓声道:“那就十日,不能再多了。”
“十日就十日。”丹巴破口而出。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快快去准备,别再影响我们祭祀了。”她说完就要转身。
刹那间,丹巴的脑袋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等等!你还没放我们的族人。”
“我什么时候答应放了?”她狐疑道,“他们是祭品,放了可是会惹怒神灵的。”
“你必须放,否则我们不会离开。”丹巴的语气不容商量。
“只是几个人而已,你为何大惊小怪?”她脸上的疑惑更浓了,“上次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丹巴哽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转身看向俘虏,霍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于是笑道:“我明白了,你的女人也在里面。”
丹巴没有说话,直勾勾瞪着她。
“一个女人而已,你再找一个不就行了。”她语出惊人。
“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丹巴的拳头嘎嘎响,“她可是我的女人,而且怀着我的孩子。”
“哦!”她陷入沉吟。红色再次爬上她的双眼,并且停留了较长的时间。
丹巴再次慑然,直到对方的眼睛恢复原色,才点着胸脯喝道:“想杀我的女人和孩子,除非先杀了我。”
“我明白了。”一抹邪笑掠过她的脸颊,“你的女人可以走,但其他的必须死。”
“哼!你这样做,让我如何向族人交代?”
“那是你的事情。”她摆出一副不容商榷的神情,“放了一个祭品,我已经冒犯神灵了。怎能再放?”
“你变了。你以前都是善待有羊族,根本不会伤害我们。我不明白,你为何变得如此残忍?”
“呵呵,变了又如何?不变又如何?反正,只能放一个。”
闻言,丹巴语塞。如此条件,不管妥协与否,双方都可能陷入大战。族人的愤怒已到极点,再也受不得半点刺激。
妥协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活下来,但族人肯定会怪罪。那时自己威望下降,定然无法抑制族人的怒火,战斗很可能发生。退一步讲,就算战斗没有发生,以后不但天天遭受白眼,酋长之位也可能不保。
不妥协的话,俘虏都得死,自己的地位却稳固了。族人的仇恨会绕过自己,全部指向巫族。那时,自己的威严也许能够压住场面。
为了大家好,还是不能同意,他如是想到。可到了嘴边,话却变成这样:“我同意你的条件。只要放了我的女人,有羊族就会在十日内离开。”
霎时,无数仇恨的眼神射向他,连弟弟达瓦也在其中。
“兄弟,我们不能扔下别的族人不管。”达瓦恳求道。
“他们不会让步,这是最好的结局。”他狠狠道。
“那就跟他们打一次,逼他们让步。”达瓦接着道。
“看看他们的人数,再看看我们的。打起来,所有族人都会死。”他吼道。
“你刚刚不是也想打吗?还说会让他们死的更多。如此任人欺负,族人可咽不下这口气。”
“死几个可以保全其余族人,有什么不对?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他声嘶力竭。
“为了大家好?”达瓦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好。”说完甩手离去。
有羊族人被丹巴的气势慑住了,转而将愤恨的眼神射向华颜。他们的脸色表明,又想打又想走,只等丹巴的一句话。
丹巴心知肚明,于是大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只剩下十日了,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
闻言,有羊族低头离去。就这样,丹巴阻止了一场大战。
丹巴迎回夫人白玉后,将一切交予弟弟打理,就不闻不问了。两人自觉无颜面对族人,就日日躲在帐篷内。白玉也看不起丈夫的懦弱,本想以死谢罪,帮助挽回丈夫的颜面。但一想起肚中的孩子,就打消了念头。
一开始,两人还能听到帐篷外的风言风语,后来便没有了。而且,外面还经常响起欢声笑语。这令二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族人这么快就忘记了仇恨?
十日的期限很快就到了,族人开开心心簇拥着两人离去。走了没多远,族人戛然止步,并用严肃代替了笑容。
丹巴霍然明白发生了变故,大气不敢喘地望着弟弟达瓦。后者阔步上来,徐徐道,“族人对你很失望,选我为新的酋长。”
他自知理亏,虽有诸多不愿,也只得颔首表示赞同。
“但是我细细想了想,没有同意。我说服了族人,你以后仍然是我们的酋长。”达瓦肃然道。
“你为何要这么做?”他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因为你的做法是对的,确实让族人活了下来。如果换了我,族人就死光了。”达瓦说道,“你是为了大家好,更适合当酋长。”
“兄弟。。。。。。”他紧紧握住对方的肩膀,眼泛潮红。“可我很自私,只救了自己的女人。”
达瓦摇摇头,“救一个总比不救好。当时的情形我们都看到了。对方本来一个也不放,能救出白玉,已经很不错了。”
达瓦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尽力了,没有人可以做得更好。而且族人已经原谅你,所以别再伤心了。”
他频频点头,泪水顺势而下。
“我承认自己想当酋长,但不是现在。如果因为你救了所有人,才让我当上酋长,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达瓦撇撇嘴,拉碴的胡须跟着晃动,“等你做出对不起族人的事情,我才会向你发起挑战。就你这副小身板,我肯定会赢。”
他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周围的族人见状,也稀稀疏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