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看到,为何不制止?”丹巴在脸上皱出一道道沟壑。
“我们当时在远处!”灰云抢声道,“他色胆包天,想强要了亮月的身子。亮月拼命反抗,却遭了毒手。”然后转向几个族人,“你们说是不是?”后者赶忙称是。
“黑土怎会强奸亮月?他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丹巴的声音可以用吼来形容。
“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是发生了矛盾,亮月想,想离开黑土。黑土却不甘心。”灰云期期艾艾。
“就算如此,你们为何不在远处吼一声?那样的话,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住手。”丹巴脸上的狐疑都快装不下了。
“我们当然吼了,是他。。。。。。”灰云被打断了。
“你住口!”黑土吼道,“分明是你强要亮月的身子不成,恼羞成怒杀了她,现在却要赖在我的头上。”
黑土的话带来了片刻的沉寂。灰云寻思一番,仰天笑道:“你问问我的族人,我可是那种人?你的话,没人会信。再说,我还有几个族人作证。”说完,瞥了一眼旁边。
那几个族人旋即附和。
黑土知道争辩不过,便黯然缄口了。
短暂的沉默后,华颜肃然看着丹巴:“我相信自己的族人。你得给一个说法,否则我没法跟族人交代。”
丹巴思忖良久。兀然走到黑土身边,用伤感的声音耳语道:“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不杀你,有羊族就得离开这片土地。我们再也经受不起迁移之苦了。”
黑土想了想,含泪点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丹巴继续低语。
“亮月死了,我也不想活。但我要提醒酋长,巫族都是坏人,有羊族必须早谋出路。”黑土的话令丹巴怔住了。
良久,丹巴竖起身子高声道:“黑土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以后,有羊族不得寻仇。”说完扯起黑土的头发,用匕首往脖颈处一抹。
血液喷涌而出,黑土哽咽抽搐一阵,倒在了亮月的尸体旁。
夕阳咬住地平线,天上愁云惨淡。喧嚣随着人群散尽,一切归于静谧。双方都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暗藏不表。
此后,暗地里风起云涌。双方因为抢夺水草,口角不断。尽管丹巴从中斡旋,但疲于奔命的他还是未能阻止摩擦的加剧。于是,口角上升为小规模的械斗。
有羊族人少,数次械斗均未能占到便宜。一气之下,他们抛弃了太阳神,恢复了水神的祭祀。丹巴虽然不同意,但众怒难犯,也只得遵从。
巫族认为那是亵渎太阳神,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在某次祭祀活动中,巫族抓来了几个有羊族。华颜打算用他们作为牺牲,以换取神的谅解。
丹巴知道后,率领有羊族来讨人。纵使他苦苦哀求,华颜也拒不让步。
在所有人的面前,巫族将几个有羊族挖心掏肺,惨不忍睹。有羊族敢怒不敢言,纷纷将满腔怒火化作了凶狠的瞪视。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巫族都被灭绝了。
接下来的几日,暗潮涌动的有羊族想要复仇,眼看就要发生大规模的械斗。
此时,丹巴站了出来。先是说服了族中的长者,又在后者的帮助下抑制住了人们的怒火。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跟数倍的巫族战斗,结果只会是战败逃离。
然而,他能做到的也只是抑制而已。怒火还在燃烧,早晚会爆发。丹巴也明白局势的紧迫,于是在两族之间穿梭不停。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令他意外的是,双方并不领情。仇恨越来越深,简直到了你死我亡的程度。
关键时刻,巫族又抢走了几个有羊族,想要再次活祭。这次的俘虏中,甚至还包括丹巴的夫人白玉。该举动无异于往对方的怒火泼了一把油,让火势彻底失控了。
那夜,得到消息的有羊族自发聚集,阔步逼近祭祀中的巫族。后者见状也停下动作,逐渐靠拢。片刻后,双方撰着武器瞪视对方,没人轻举妄动。
短暂的沉寂,周围一片肃杀。
“放开我们的族人!”达瓦见哥哥不说话,忍不住道。他长着四方脸,鹰钩鼻,眼睛呈深棕色。模样跟丹巴差不多,但感觉要壮实一些。
“你们亵渎神灵,这是应有的惩罚。”华颜漠然道。
“那是你们的神灵,与我们何干?”达瓦振红了脸。
“在这片土地,太阳神统治着一切。你们想在此生存,就得服从它的意志。”她横了对方一眼。
“可我们刚来的时候,你们也未要求祭祀太阳神,而是任由我们祭祀水神。”丹巴打岔道,声如洪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顿了一下,“你们要留下来,就必须祭祀太阳神。”
丹巴思忖顷刻,喟然一叹,“好吧。你们把人放了,我即刻带着族人离开。”丹巴明白外面都是冰川雪地,离去又要重蹈覆辙。先前远行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只要有一丝余地,他都不愿离开。可是继续留下来的话,死的人只会更多,而且还要忍受对方的欺辱。
“呵呵,想走?没那么容易!”她冷声道。
闻言,有羊族尽皆失色。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不让走了?”丹巴急声道。
“当初同意你们留下,我可是征得了太阳神的许可。如今要走,自然也得征求太阳神的意见。”接着,她脸色一冰,“而且我已经问过了,太阳神不同意你们离开。所以,你们必须留下来。”
“哼!笑话。小小的太阳神,我们有羊族为何要服从?我们想走便走,想留便留。”达瓦的食指戳向对方。
“你胆敢羞辱太阳神!”她眼中闪过一抹红色,倏忽即逝。
顷刻间,两边蠢蠢欲动,局势绷到了极点。
丹巴捕捉到那抹红色,愣了两息才吼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不放我们走,打起来谁也不好过。”
“哼!我们人多,杀光你们很简单。”她的声音跟脸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