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日我在皇后宫中向她倒戈，你又该如何？”

聪明如她，自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态度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自己的态度是一个变数，他如何能保证自己不会妨碍他的计划？

慕容墨握着她的手，她手上柔弱无骨，别有一番感受，“即便你在这个时候表态，决定与皇后共进退，但是一来你不愿下毒害人，二来，骆蓉怀孕之后势必会频频召你进宫谈话，一来二去，你觉得她还会相信的投诚？”

方落落醍醐灌顶，无论她是不是真心投靠皇后，皇后最后都一定会生疑。

自己这个变数，最后也只是趋近于定数。

“那放在糖姜里的药粉……也是你让人放进去的？包括骆蓉身边的诗情，也都是你的手笔？”

毕竟那些宫女也是活生生的人命，方落落不禁蹙起眉头。

“自然。”

对于她语气里暗含的谴责和不赞同，慕容墨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深知自己身侧的小女人有时候带着莫名的悲天悯人，虽然不屑一顾，但还是耐心劝道：

“她们死得其所，并不算枉死，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都是什么话。

方落落不赞同他视人命为草芥的态度，但是她也不是孩子了，深知权力的更迭斗争必然残忍……从前认知的残忍或许只是从纸上看到，如今亲历之后，才觉得令人心寒默然。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抬头看向他：“那骆蓉的身世呢？你又是如何让季大人为你保守秘密的？他可是皇上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刃。”

“季大人……”

想起季大人的身世，慕容墨再听到她对他的评价，只觉得有些讽刺，“如果你是他，你会真心实意地感谢一个将你全家屠戮的背后元凶吗？”

更何况，他的好皇兄，当年对季大人的羞辱远不止于此。

他的话似乎在说明皇上和季大人之间的关系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方落落蹙起眉头，实在是想不到里面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欲再问，外面驾车的冷云却低声提醒：“王爷王妃，岭南王的马车停在府门前。”

慕容鄞今日并未进宫参加宫宴，倒是成功避开了这场权力的博弈，但此时又能够出现在府门口，看来也是提前得知了消息。

方落落不由得看向了身侧的男人，但是见他依旧是一副云澹风轻、不以为忤的模样，也只能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担忧，同他一样露出澹定之色来。

夫妻二人刚绕过影壁，进到王府的大厅，就看到了穿着一身月白色绣暗纹竹立在堂中的男人，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转过身来，面上带着温润的笑：

“漏夜前来，打扰八弟和八弟妹了。”

“哪里，宫中突逢大变，做弟弟的心中此时也惴惴不安，三哥此时前来，正能够为我答疑解惑。”

慕容墨笑了笑，请慕容墨坐下，方落落见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赶紧开口：“虽是渐渐入了暑，但是晚上厅堂风大，还是去书房里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