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方落落不好插嘴,只亲自在书房外面的廊下等着。
已经临近夏日,站在走廊上已经能听到夏日的蝉鸣声了,不知是从那棵树上传来的,悠长而又清脆,似乎能划破夜的寂静。
书房里只能听到轻微的人声交谈的声音,连她离得如此近都听得不大明晰,她站了一会儿,有些累了,白玉连忙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小姐,你说三王爷这么晚来会是为了什么事?”
“左右我们插不上话,只看王爷等会儿会不会告诉我们就是了。”
澹澹笑了笑,她望着已经暗暗低垂的夜幕,能说些什么?不外乎就是如何在这场帝后的争斗中保全自身罢了。
但是此时书房内,却是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
听完了慕容墨的全盘计划,慕容鄞望向他的眼神里多了许多细究,最后才轻轻吐出一句:“我竟不知,三弟如何起了这等谋逆的心思。”
而且他的计划还是这般周全。
周全到他都忍不住心动。
“不过是强权之下想要保全一家人的性命罢了。”
见他并没有反对,慕容墨轻声一笑,“十几年前我就应该同戍边的将士一并死在那场阴谋里,可是上天有眼,让我苟延残喘存活至今。我并不是什么有野心之人,如今之计,不过是被逼着走而已。”
慕容鄞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见他依旧不卑不亢地回视着自己,他知道,他的话出自真心。
“你可想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你决定这么做,你如今的妻子只怕是……”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慕容鄞即便来京不过数月,但是每每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只看他们之间的眼神,都知道两人此时情卷正浓。
“三哥虽然身处偏僻岭南,可是应当也知道,我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慕容墨走到了书房里束于高处架子上的长剑,那是他自身子好了之后只舞动过一次的从前的佩剑,他的眼神里含着惋惜,“即便当年我侥幸活了下来,可是又被毒所侵害了根本,如今不过是强行逆天改命……若是她想通了,还请三哥加以照拂。”
这位八弟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少年之身便能大败百越强敌,多次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才守住了大盛的国境。
即便他与慕容墨的交情不深,此时也难免生出“英雄迟暮”之感。
若是他是帝王,这样的将才,他必然会珍之重之,而不是像他的皇兄一般折损于他。
“你又怎知我对你的王妃没有半分绮念?”
他望着她,脸上带着冷意,“美色或许不能使我心动,但是她身后的方家乃是如今大盛鼎鼎有名的铺面。你若是死了,她便如同三岁孩童身怀重金于闹市,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成就大业,除了招兵买马收买人心,还在一个赌字。”
面对他近乎挑衅的话语,慕容墨却只是澹澹一笑,“我就是在赌,赌王权霸业在三哥心中的地位要远甚于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