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霁适时地拍了一下慕清河的马屁，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想来那些话也不是霁儿能随口编得出来的，他应该没说假话。’

‘没想到，这丫头竟写得如此一手好字，更难得的是她这份为慕家着想的心。’

‘小小年纪就能有此觉悟，还能不计较个人恩怨，真心实意教导霁儿，可见她是个懂事大度的丫头。’

‘细想起来，这些年我一直不曾留意过她，更别说将她视若己出，甚至还对她的出身颇有微词，倒是我心胸狭隘了......’

听了慕凌霁所言，慕清河突然觉得自己对慕凌芷这个养女似乎过于忽视了，并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了一股轻微的愧疚感。

慕凌芷没有错，被接进慕家不是她能决定的，成为慕家养女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就连为她和慕凌风立下婚约，亦从未经过她的同意。

从头至尾，她都只是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傀儡，而身为始作俑者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她的出身呢？

突如其来的良心发现让慕清河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他何时变得这样心软和感性了？

他真正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以及整个慕家的将来，至于旁的人和事，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罢了。

“爹爹，霁儿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像曹植和曹丕那样，同为慕家儿女，我们应当相互扶持，而不是彼此算计，对吗？”

慕凌霁一脸单纯地扭头望着慕清河，慕清河微微一怔，显然，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年仅六岁的小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凌霁无非是在暗示慕清河，汀兰苑小厨房之事，慕凌芷是被陷害的，无辜受罚的她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曹植并无区别。

只要慕清河能揣摩出这层意思，就够了，至于这到底是不是慕凌霁有意为之，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慕清河看着慕凌霁稚嫩秀气的脸蛋和单纯无害的眼神，顿时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慕凌霁既不是官场上那些满腹阴谋的老狐狸，也不是宅院里那些心机深重的女人，他仅仅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此刻就倚在他这个父亲的怀里。

“咱们家兄友弟恭、姊妹亲近，霁儿就莫要再杞人忧天了，爹爹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

慕清河起身顺势放下怀里的慕凌霁，而后便缓步离开了书房，慕凌霁也十分听话，并未多做纠缠。

估摸着父亲已经走远，慕凌霁这才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收起先前写的那幅“风光月霁”，新取出一张纸，竟是开始聚精会神地练起了慕凌芷名字里的“芷”字。

没过两日，一个不好的消息便传到了老夫人燕淑华那里。

为的正是上次慕凌芷跟随慕凌风去文县时偶遇萧南，萧南特意请他二人前往醉仙楼吃酒之事。

当日有人将三人进酒楼的一幕看在了眼里，碰巧此人跟燕淑华又有些交情，现如今这事才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听闻消息，燕淑华自是盛怒，可此事涉及慕凌风，她又不好直接告知慕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