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霁闷声在书房练了好几天的字，觉着自己书法已大有长进，又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他这才打定了要在慕清河面前为慕凌芷说话的主意。

这日，慕清河得空便来芳华苑检查慕凌霁的功课，刚巧碰到他正在书房全神贯注地写字。

慕清河悄然来到他的身后，静静看着他下笔，当目睹了“风光月霁”这四个字跃然纸上之时，慕清河捋了捋青须，颇为满意地笑了。

慕凌霁的字清秀之中带着苍劲，利落之余又不失方正，已是初具笔风，若非亲眼所见，慕清河还真不敢相信这幅字是出自一个六岁孩童之手。

“不错，好字！霁儿的书法又精进了，为父甚是欣慰。”慕清河伸手抚了抚慕凌月的头，温声说道。

“爹爹！爹爹，您可算来看凌霁了，凌霁还练了好多字，背了好多诗，就等着爹爹来检查呢！”

慕凌霁转头看到身后的慕清河，顿时便绽开了纯真的笑颜，他匆匆放下毛笔，伸手就要慕清河抱。

慕清河的这几个儿子里，就数慕凌霁跟他最亲，也只有和慕凌霁在一起时，他才能难得地体会到几分天伦之乐的美好。

他俯身将慕凌霁抱起，满脸笑意，俨然一副慈父模样，仿佛那晚面目狰狞地给梅姨娘强灌下毒药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爹爹的霁儿自然是最聪明的，那你现在就给爹爹诵一首你背的诗词，如何？”

慕清河抱着慕凌霁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心情很是愉悦。

“好，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慕凌霁奶声奶气的声音和摇头晃脑的动作很是可爱，哄得慕清河一阵发笑。

“霁儿可知道自己背的是什么诗？”慕清河浅笑着问道。

“自然，这是曹植写给兄长曹丕的《七步诗》，意在劝诫兄长念惜手足之情，莫要自相残杀。”

慕凌霁回答得有模有样，慕清河听了不住地点着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惹人爱。

“霁儿读书果然没有偷懒，说吧，想让爹爹奖励你什么？”慕清河再次摸了摸慕凌霁的脑袋，这赏罚分明的教育手法倒是与现代的父母不谋而合。

“爹爹，凌霁的字都是二姐教的，凌霁不敢讨赏，二姐说了，凌霁要好好读书，像大哥那样，将来才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二姐还说，考试是要写文章的，凌霁的字若是写得好看，便能给评卷大人留下几分好印象，所写文章亦能更为出彩。”

“反之亦然，评卷大人要在有限的时间看那么多份答卷，心情难免有些烦躁，眼睛也颇为受累，这时字迹好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慕凌霁把慕凌芷先前教导他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慕清河，听得慕清河更是一阵发愣。

燕夏王朝科举并没有誊抄答卷一说，慕凌芷的言论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些话，真是你二姐说的？”许久，慕清河才略微有些惊异地问道。

“嗯，凌霁从不骗爹爹，再说了，凌霁的字迹与二姐有几分相似，除了爹爹和大哥，府里只怕也找不出第三个比二姐字写得更好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