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吼完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众客商们唏嘘不已,正在这么个当口,就听得大厅门外有一人厉声断喝道:“是谁要精绝安家滚出西域的?”众人甩脸观瞧,只见当前走进一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一身花团锦簇一般的剑袖,披着英雄氅,拢发包巾,背后背着两柄短枪,套着枪套,脸上白净便如玉器琢磨而成,双眉高挑,虎目生威,脸色很是愤怒,方才一声断喝便是由他发出,这年轻人刚刚在门厅站定,后面跟着进来了有十几个人,前面的是一个妙龄少女,生得粉面婀娜,顾盼生姿,身旁跟着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瘦高,背后背着一个长条的剑匣,剑柄在外面露着,这剑匣古色古香,十分打眼,李世绩是有名的剑豪,自打这中年男子一进来,他眼珠不错就盯着那长条剑匣,心道:“这里面装着的宝剑可绝非凡品。”他心中甚痒,暗道若能给我瞧瞧该有多好,可是与人家素未平生,又见这几人一进来是脸色不愉。后面余者跟着进来的都是些家人打扮的伙计。
年轻人进得门来高声喝道:“哪一个说要精绝安家滚出西域的,给我出来,我看看是何方的英雄好汉。”他这一进来整个龙门客栈大厅二楼客房就炸了锅一般,有认识他的,低声私语,李世绩听了个断断续续:“这不是精绝城的大公子么,哪个倒霉催的不知好歹,把他给招来了。”李世绩心道:“这是精绝城的大公子啊,怨不得这般飞扬跋扈。”那刚才大吼出声的汉子早吓得低头无语,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有人指证他,小腿抖作了筛糠,那年轻人见无人应声,冲冲大怒道:“口出狂言却不敢承认,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这时候龙门客栈的掌柜的连忙跑过来,点头作揖道:“大少爷啊,他们跑商的嘴里面没把门儿的,胡言乱语,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他们一回吧,您看酒菜房间都给您预备好了,您最爱的葡萄酒也给您冰得了,您看。。。。。。”他话还没等说完年轻人伸手把掌柜的一推,怒道:“你给我滚在一旁。”掌柜的横着摔出去一长多远,正撞在柜台之上,两个眼睛一翻,昏死过去了。厅堂之内一片大乱,伙计们围拢上来,一瞧,掌柜的这一下可真不轻,摇晃了半天,展柜的才悠悠醒转,年轻人也没理他,站在前面双手叉腰,厉声道:“今天没有人站出来承认,我可让你们龙门客栈一个也走不了。”
众客商闻言乱作一团,一个个在心中大呼倒霉,那林老三突然站起来,张张嘴还未开言,突然有人伸手一按他肩头,生生把他按在座上,林老三扭头一瞧,是一个年轻公子,手里边摇着折扇,冲他微微一笑,道:“你稍安勿躁,逞英雄可是要死的。”林老三瞧着他,心说:“这公子文质彬彬,怎地手底下这么大力气。”他点点头,只见这年轻公子迈步走到前面,冲那安少爷躬身一礼,道:“在下见过精绝城安大公子。”安少爷怒气正盛,瞧着他知书有礼,强压怒火道:“这位先生,有何见教?”那公子微微一笑,摇摇折扇道:“安少爷所问是何人高喊精绝安家滚出西域的,不才正是在下。”安少爷闻听此言双目圆瞪,道:“好小子,口出不逊,辱我精绝城,看我。。。。。。”他拉开架势就要动手,旁边背剑匣的中年男子伸手一拉他,道:“且慢,我来问问他。”安少爷对待此人是毕恭毕敬,颜色和缓,道:“师父,您请。”
中年男子走到那年轻公子切近,上下打量一番道:“公子,你可不是口出妄言的粗鲁人,刚才那一句,不是你说得,是么?”那公子一笑,道:“是我说得也好不是我说得也罢,我只想安生睡个好觉,求你们安少爷发发慈悲,高抬贵手吧。”中年男子沉吟片刻道:“好吧,看在这位公子面上,海楼,算了吧。”李世绩在一旁心折不已,心道:“这公子当真了得,胆识过人,心怀侠义,原来精绝安家的大少爷叫做安海楼。”安海楼嘴唇咬咬道:“好吧。”他探膀臂从身后拽出两柄短枪,喝道:“你们这些商贩给我听好,昔年我安家主理西域商路,对你们可不薄,若再有闲言碎语,只言半字落到我安海楼耳朵里,我可饶不了你们,听见了没有?”他两柄短枪枪套一摘是寒光烁烁,在众客商面前一晃,冷气逼人,众人早已吓得哆里哆嗦,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那公子又是躬身一礼,回到座上,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李世绩瞧他也就是一个人,心道:“我的身家性命,莫不是要求他相助么?”转念又一想:“李世绩啊李世绩你何时变得这般没出息了。我倒要看看谁能够为难于我。”
展柜的醒转之后也不敢多言,吩咐伙计把精绝城弟子们领进了东边最中间的一个单间,李世绩捅捅旁边一个客商道:“老哥,借问一句,那背长条剑匣的是什么人?”那客商四下瞅瞅,压低声音道:“那是安大少爷的师父,叫什么来着,你让我想想啊。”他仰着头想了片刻,猛然间一拍大腿道:“对了,叫剑龙。”“剑龙?”李世绩心里面奇怪,“这是个什么名字,我可没听过有哪个剑豪叫这个名字的?”那客商低声道:“安大少爷的老师武功可高得没边儿,怕连精绝城主安老爷子也不是他对手。”李世绩点点头,又问道:“那个姑娘是谁?”那客商窃笑道:“那水灵姑娘你也瞧上啦?那可是咱塞外一枝花啊,瞧着鲜灵可是扎手,她是安大少爷的妹子,闺名叫安月盈。”李世绩脸上一红,心道:“他可把我当成登徒浪子了。”嘿嘿一笑道:“是啊,真够好看的。”正说话间,外面风沙可就大了,夜也深了,客商们吃罢了饭,有的早就上楼睡觉去了,李世绩瞧那年轻公子还在桌前自斟自饮,桌上摆着七八个空酒壶,突然门外一阵忙乱,听见几声马嘶,安静下来厅门一开伙计们请进来两个客人。
李世绩定睛一瞧,一老一少两人,似是一主一仆,主子是个少年公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一身文生公子衣,外面披着斗篷,手中拿着折扇,往脸上看,白玉一般的脸庞,眉目如画,好一个俏郎君,后面跟着一个老仆人,两个眼睛射出两道闪电也似的光芒,双手藏在袖中。
那公子进得门来将斗篷脱下,老者伸出手来接斗篷,李世绩看得清清楚楚,老者五指如鸡爪一般,一闪而过,又缩回袖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老人可不一般,绝非普通仆从。”只见那老人道:“公子,您用饭吧,我叫他们都准备好了。”
那公子摇摇头道:“不必了,李伯,你自己吃罢,我上楼睡了。”老人道:“公子,你可一天没吃东西了,不吃怎么能成?”那公子苦涩一笑,道:“我不大想吃。”说完眼睛一扫,正盯在李世绩身上,他眼珠一转,叹口气道:“想不到世间不听人劝者,还是多数啊。”撩袍迈步登上了二楼。老者也跟着上了楼。
李世绩心中窦疑,心道:“他最后一句是说我不成?还是我多想了。”残席撤毕,一众脚夫护卫酒足饭饱,分头休息了,李世绩也迈步上了二楼,进了房间李世绩把油灯点燃,坐在桌旁沉思,他就想今天发生之事,乞丐拦路示警,精绝城,又遇到两位年轻公子,究竟谁是暗中助我之人?这时夜已很深了,李世绩无心睡眠,忽然听到有人轻轻敲自己房门,李世绩心中一紧,伸手摸出醍醐细剑,提剑来到门边,低声问道:“何人敲门?”只听外面有人轻声答道:“深夜来访,并无恶意,李大人稍安勿躁,古人尚能开门揖盗,况君子乎?”李世绩定了定神,这才将门轻轻打开,预知后事,请看下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