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S说到这里，理亚正过身子，脸色愈发凝重。

“chaos是代表混沌和破灭这个概念的恶魔，放到世界上只会造成可怕的麻烦……呵呵，麻烦这个词有些轻描淡写吧，五梦大人？”理亚转过头，严肃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我点点头。

“恶魔”这种东西，因为太过虚无缥缈，我无法细致想象。但就算这样，“恶魔”这个词语从魔术师嘴里吐出来，我也能立刻明白其中潜藏的巨大危机。

“对于魔术师来说，这只是麻烦，称不上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魔术师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追求，真是一群冷淡的家伙。但老爷不一样，他虽然是魔术师，但也知道不应该给无辜的人添麻烦，所以这个错乱的召唤魔术成为了一个大麻烦。”

理亚慢慢地走近仪式间的大门，她把手轻轻放在门面上，抚摸着木门上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的细微裂痕。

“就在这个仪式间，老爷准备了那时的大型召唤魔术。但就算老爷十分敏锐地发现魔术的运转存在问题，也已经迟了。失控的魔术开始激烈运转，由“恶魔”这个概念本身产出的魔力足以支撑魔术自行运转，即使老爷撤掉一开始对魔术的魔力供给，那召唤魔术也不会停下来。”

理亚抚摸门面的右手慢慢握紧。

“一切都失控了，当时这间工坊里充斥着高浓度的魔力，还弥漫着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恶臭，就连空气似乎都已经扭曲，近乎有型的精神压力足以压垮不是魔术师的普通人……万幸的是，为了以防万一，老爷把来岛大人请到了久远。”

“父亲吗？”

“对，五梦大人。您的亲生父亲来岛久我大人，是一个擅长诅咒和控制魔术的魔术师。当时多亏了来岛大人的到来，在血月的前夕，才将暴走的魔力控制住……但恶魔的降临就像战车的车轮，即使这样也不会停下来。”

理亚说着把头轻轻靠在大门上。

“所以，在破灭的前夕，作为一个魔术师，老爷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他要与来岛大人联手，完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击败无敌恶魔的魔术。”

听到这里，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紧……终于到了最核心之处，父亲和有栖川一信在我身上到底做了什么？这个可怕问题的答案马上就要被揭晓了。

“那时的夫人刚刚怀孕，肚子里是一个健康的男婴。老爷决定把他当作封印恶魔的武器。对，就是还在腹中的有栖川三六。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把恶魔封印在人体里，通过魔术来减弱恶魔的力量。如果顺利的话，可以把恶魔的人格从三六少爷的身体里赶出去。”理亚的声音轻了下来。

“但是这不是万全之策，想要让三六少爷这样一个孩童，用幼稚的人格，去对抗恶魔封印的影响，实在太冒险了。一旦失控，将会是地覆天翻。不光三六少爷本人的人格会被磨灭，身体也会被侵占，那时恶魔就会以非概念的形式降临人间。所以……”理亚看向我，眼睛里闪动着光芒。“所以来岛先生也完成另一个壮绝的牺牲，他也设计了一个魔术，一个堪称可怕的诅咒术。”

我的指尖颤抖起来……理亚眼睛的神采，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最单纯，最直接，最粗暴的诅咒术，这就是来岛先生的魔术。他用了最稳妥的人偶诅咒术，五梦先生，你知道什么是人偶诅咒术吗？”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不知为什么，开始闪躲理亚的目光。

“就是……什么巫毒娃娃，诅咒人偶……那种东西吧？”

“对，没错，就是这样。”理亚沉重地点了点头。

……等等！理亚的话是在说……

“明白了吧，五梦大人，你就是那个用来诅咒恶魔，诅咒有栖川三六这个人的人偶。”

“我……”

我忍不住开始触摸自己的身体……

脸……头发……脖子……

手……肚子……腿……

都是……正常的肌肉，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理亚轻笑了一下：“五梦大人，你毫无疑问是人，活生生、拥有思想和意志的人，并不是什么稻草或者一堆人形塑料。”

“那……”我慌乱地看着理亚，不知该说什么。

理亚平静地凝视着我，声音重新变得严肃和棱角分明：“选用人偶作为媒介，只是因为没有必要用人体来做诅咒的媒介罢了。对于一个普通人，一个魔术师，或者一个教会的骑士，只要使用人偶做媒介，就足以把他们诅咒致死。”

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理亚没有动，她还是站在仪式间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想要诅咒近乎概念存在的恶魔，只有选择人体才能达到效果。看着老爷的失误和牺牲，来岛先生这次也选择了出手帮助他的朋友……用最高昂的代价，自己的亲生骨肉。”

理亚的目光微微垂了下去，似乎有些伤感。

“ruby……或者那个教会的走卒女孩，也跟你说过吧，五梦先生，你和三六少爷很像，像到让人分不清的地步。这也是那个诅咒术的影响。因为诅咒媒介与受诅咒者越是相像，诅咒术的力量就越大。用人偶来诅咒也是这个原因，弄得和本人相像一些，诅咒的力量也大些。所以来岛先生施加的这个诅咒术对你的身体产生了影响，让你越来越像有栖川三六……不，或许应该说，有栖川三六的人格吞噬了来岛五梦的人格。你现在的所思所想，说不定都是三六少爷的风格，而不是来岛五梦的风格。”

理亚的头微微撇过：“毕竟越是相像，力量就越大。就好像是用魔术复制出一个有三六少爷的镜像。镜像原本就和本体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只要本体消亡，镜像自然消亡，当然只要镜像消亡，本体也没法维持自己的存在。”

理亚比起双眼：“虽然很可悲，但……五梦大人，你就是这样一个生于魔术，可能死于魔术，被魔术捆绑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