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见偷袭得手,心中大喜,正在得意间,不防普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正喷了他一头一脸,一时间连眼睛也睁不开。
普意见状,拔腿就走,没走多远,便遇上了莫得言。
莫得言并不认识普意,但在牢中听谢晓荻说过普意的样貌。他见眼前这名僧人,形貌和谢晓荻描述的基本相同,但胸前、臂上满是鲜血,脚步踉踉跄跄,一时间也不敢确定,急忙上前问道:“可是普意大师?”
普意此时神志已然不清,听到有人发问,便微微点了点头,腿一软便要摔倒。
莫得言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急急问道:“谢晓荻可在府衙之中?”
“走……走了。”普意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莫得言听说谢晓荻已经离开府衙,多少放了些心。他又见普意伤得如此之重,知道敌人必然十分厉害,自己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再者说救人要紧,当即背起普意,一路向城外奔去。
莫得言带着普意出了西安城,在城外一处破庙将普意安顿下来。
莫得言武功虽高,但疗伤并非其所长,加之普意受伤颇重,到得破庙之时,业已是弥留之际,已经回天乏术。
莫得言扶普意在小屋内床上坐下,握住普意的两手,向普意不断输送内力,想先护住其心脉,再想其他办法。
普意感到有内力输入,渐渐醒了过来,见到一名老者正在给自己救治,便以微弱的声音说道:“你是……”
莫得言说道:“我是晓荻的朋友,你莫说话,安心疗伤。”
普意摇了摇头,苦笑道:“多蒙搭救,只是我已不顶事了,你也莫再费力。晓荻刚出江湖,就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说着话,普意的眼睛开始慢慢合上。
莫得言心中大急,连忙唤道:“普意大师!普意大师!”
普意一震,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把眼睛睁了开来,对莫得言说道:“你见到晓荻,告诉他,少林,少林有……”
普意的声音已是渐不可闻,莫得言凑到近前问道:“少林有什么?”
“少林有难……”普意话没说完,头一低,已然圆寂了。
莫得言和普意并无交情,但“万家生佛”的名头何等响亮,莫得言在多年前便早有耳闻,今日见到这么一位慈悲为怀的高僧,居然在破庙中圆寂,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莫得言见普意已经圆寂,心中仍放不下谢晓荻,便二次赶回西安府衙。待他赶到时,商纣、周开山和那胖和尚均已离去,只有一帮衙役在吵吵嚷嚷。
莫得言见无甚头绪,只得回破庙中呆了一夜。
待得他第二天再度进城,便听到传言说,抓住了一个行刺的老和尚。莫得言心想,这必是为抓谢晓荻所设的局,他怕谢晓荻上当,就在牢外守候。
莫得言从上午直等到下午,一直没等到谢晓荻。莫得言正在想长久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从暗处见到萧锦贵和谢晓荻押着展鸿途而来。
虽说谢晓荻改作官差打扮,但莫得言眼光何等老道,一见之下便认了出来。莫得言虽然并不认识萧锦贵和展鸿途,但见二人和谢晓荻一道,谢晓荻又改了装束,知道他必有所准备,也就没有现身阻止。
待莫得言听到牢里传来打斗之声,猜想谢晓荻等人必然中伏,这才冲了进去,正好给谢晓荻和展鸿途解了围。
莫得言本来想一见面就告诉谢晓荻此事,但他见谢晓荻正忙着救人,心想普意既已圆寂,这姑娘对谢晓荻有救命之恩,那还是先顾活人的好,也就隐忍不语。直到救人之事告一段落,莫得言方才告诉谢晓荻真相。
莫得言见谢晓荻两眼发直,担心他过于悲痛昏厥过去,急忙抬手搭在谢晓荻的背心之上,缓缓向谢晓荻输送内力,帮助他通畅内息,稳定情绪。
过了良久,谢晓荻才缓过神来。望着倒在一旁的普意,谢晓荻就如同许多人乍闻亲人过世一般,最大的感觉不是悲痛,而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莫得言怕谢晓荻心气郁结,难免会大病一场,便对谢晓荻说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便好些。”
谢晓荻一听莫得言此言,眼泪顿时顺着腮旁流了下来,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却始终哭不出声来。
莫得言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对谢晓荻说道:“天气虽凉,法体仍不宜久置,火葬了吧。”
谢晓荻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挡在普意身前,连连摇头。
莫得言心想:“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你孩子脾气。”想到这里,他出手如电,连点谢晓荻两处穴道。谢晓荻穴道被点,登时动弹不得。
莫得言二话不说,抱起普意的遗体,抬腿出屋,几步来到小屋的后面。
小屋的后面有一个柴堆,上面放了一口大缸,原来皆是莫得言昨晚所准备的。
莫得言把普意的遗体放到缸中,刚要点火,转念又一想,又返回了小屋之中,伸手又给谢晓荻解开了穴道。
“晓荻,再看大师一眼吧。”莫得言不无怜惜地对谢晓荻说道。其实,莫得言原本性情刚直,向来说一不二,为此也在丐帮中得罪了不少弟兄。这几年他在牢中潜心练功,性子也多少有所转变。
谢晓荻见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得跟随莫得言来到小屋的后面。看到普意大师的遗体被莫得言放到了缸中,谢晓荻刚刚止住的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
莫得言不再多说,掏出火折子打着了火,引燃了柴堆下面的茅草,不多时火苗已渐渐烧了上来。
二人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只传来木柴燃烧时噼噼啪啪的爆裂之声。
过了良久,柴堆的火方才熄灭,谢晓荻只感觉心中的火仿佛也灭了一般。
莫得言找个坛子,将普意的舍利放了进去。他心想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加之担心谢晓荻的身体,便将谢晓荻一把拉起,背在背上,疾步向蓝田县奔去。谢晓荻本不想让莫得言背,怎奈此时已是身心俱疲,只得伏在莫得言背上。
莫得言背着谢晓荻,一路奔回蓝田县,找到了如意客栈,却不见展鸿途。莫得言心中奇怪,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莫得言正在犹疑间,正好见到展鸿途满头大汗,急急从客栈外奔了进来。
展鸿途一见二人,立即走过来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出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