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荻见展鸿途直奔客栈而去,便问莫得言找自己何事。
莫得言并未回答谢晓荻的问话,只是对谢晓荻说道:“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就往西北方向而去。
谢晓荻不明所以,但也只好紧紧相随。
二人施展轻身功夫,不多时已奔出蓝田县。莫得言不以轻身功夫见长,但他内力浑厚悠长,短途冲刺虽比不上谢晓荻,长途奔波却是大占便宜。
谢晓荻本来内力也非泛泛,但毕竟身上有伤未愈,加之连番劳顿,渐渐落在了后面,只是他生性要强,仍然强自忍住。
二人脚下不停,一时间已奔出二十余里,谢晓荻见莫得言所去的方向,正是来时西安城的方向,不禁暗暗奇怪,心道:“莫前辈在西安城里有事,为什么不趁我们在西安城中时说,偏要等到了蓝田县再折回去呢?”
谢晓荻正在疑惑间,莫得言早已奔到了西安城下,谁知他却并不进城,而是绕城向西而去,谢晓荻也不好多问,只得紧紧跟随。
行不多时,莫得言带着谢晓荻,已然来到西安城西不远处的一座庙宇。谢晓荻仔细观看,只见这座庙宇破破烂烂,年久失修,恐怕庙里早已无人。
莫得言看上去好似轻车熟路,径直走了进去,谢晓荻在后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莫得言绕过庙宇的大殿,一直走到了大殿后面的一排小屋。只见这些小屋也是破烂不堪,有的连顶棚都塌了下来。
谢晓荻正在想莫得言叫自己到此处来做什么,却看到莫得言突然在一间小屋前停了下来,仿佛又在思考什么东西。
谢晓荻心想:“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看谁沉得住气。”
两人静了一会,谢晓荻转念又一想,心道:“这莫老头在监狱一呆三年都不说话,我要和他比谁沉得住气,恐怕把我憋死也赢不了。”
想到这里,谢晓荻便几步走上前去,向莫得言问道:“莫前辈,您带我到这里来有何事啊?”
莫得言正在沉思,见谢晓荻过来发问,便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谢晓荻。
谢晓荻被莫得言看得有些发毛,心中也是直打鼓:“他老盯着我作甚么?”
莫得言盯着谢晓荻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谢晓荻见莫得言仿佛要说话,便又走近了几步。
便在此时,莫得言突然向谢晓荻出手!
谢晓荻的武功本就不及莫得言,加上身上有伤,莫得言又是骤然出手,自然躲避不开。
瞬时之间,莫得言已经连续点中了谢晓荻的“膻中”、“中脘”、“天突”三处穴道。
谢晓荻被莫得言突然点中穴道,也是吃了一惊。但他虽然感觉到几处穴道内透入了莫得言的内力,但被点中的穴道并无滞塞,全身也无麻痹酸软的迹象,反而倒有暖意透了进来,心中更是莫名其妙。
莫得言并不解释,走上前两步推开了小屋的门,冲谢晓荻招招手,便抬腿走了进去。
谢晓荻见莫得言招手叫他,便也跟了进去。
二人进屋时天色已晚,屋内黑漆漆的,谢晓荻虽是天生夜眼,但想到莫得言未必能看清楚,便掏出火折子点着了火。他行走江湖时间虽然不长,但像火折子这类必备物品还是知道带在身上。
谢晓荻刚点着火,便看到莫得言冲桌上指了指,原来桌上放有一盏油灯,谢晓荻当即用火折点燃了油灯,屋里这才逐渐明亮起来。
谢晓荻一进屋就忙着点火,起先并未注意查看屋内的情形。待他点着了油灯,这才发现屋内床上正盘膝坐着一人。
谢晓荻仔细一看,只见此人正是普意大师。
谢晓荻喜出望外,几步上前,倒身便拜,口中说道:“破相大师,原来你在这里,晓荻给您磕头了。”
谢晓荻磕完头,见普意依然闭目不语,心中微感奇怪,便站起身来。
也就在此时,莫得言长叹一声,扭头走出了小屋。
谢晓荻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好,但又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确定,只在普意身旁静静地站着。
谢晓荻站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便又对普意说道:“大师,您可听到晓荻说话?”
普意依然闭目不语。
谢晓荻咬了咬牙,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普意的手。
普意的手,是冰凉的。
谢晓荻的心,也变得冰凉。
少林寺前任罗汉堂首座,被世人誉为“万家生佛”的普意大师,已然在这座破庙的一间小屋内圆寂了。
谢晓荻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险些摔倒在地。只是由于莫得言刚才点中了谢晓荻的“膻中”、“中脘”、“天突”三处穴道,以温和的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才确保谢晓荻不至于情绪过于激动而昏厥过去。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谢晓荻口中喃喃自语。
谢晓荻不死心,抬手给普意号脉,没有脉搏。
谢晓荻还不死心,用手去摸普意的心口,没有心跳。
谢晓荻猛然间跃上床,盘腿坐在普意的身后,双手抵住普意的后心,运起“菩提心法”,想给普意疗伤。还不待他发功,普意的身体却突然歪倒在了一旁,只剩下谢晓荻平伸着两掌,呆呆地坐着。
莫得言本已出屋,听到屋内的响动,连忙又走了进来。
莫得言一进屋,便见到谢晓荻呆呆地坐在床上,普意的身体歪倒在了一旁,急忙上前将谢晓荻拉起来。
“晓荻,大师昨日,已然圆寂。恨我,相救不及。”莫得言一脸惆怅之色。
在帮展鸿途和谢晓荻从牢中脱困后,莫得言曾跟谢晓荻述说前情,但只说自己脱狱而去,到了府衙并未见到任何人。实际上,事实却并非如此。
莫得言脱狱之后,想到谢晓荻去府衙可能会有危险,便向府衙赶去。就在他去府衙的路上,正遇上迎面而来的普意大师。
原来,普意被胖和尚暗算一掌后,顿感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内息翻江倒海般乱作一团。
普意刚转过身来,说了个“你”字。那胖和尚得势不饶人,上前又是轻飘飘一掌,正击中普意的胸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