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使团入邯玉关,彻底走进了南国的疆土。
邯玉关驿馆戒备森严,大小官员脚步匆忙如临大敌。
两国对峙这么多年,这是南国难得的第一次正式占了上风。
北国民风彪悍,军队蛮横,北国铁骑一出,周边各国无不闻风丧胆。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南国,南国繁华,商业发达,每年往北国送的岁贡就如流水般,从未间断。
这两年北国皇帝越发的昏庸无道,以至于国内内乱不断。
南国这才趁机提出用岁贡换皇子的说法,不成想那年老昏庸的北国皇帝居然应了。
连出使南国的士兵都觉得荒缪可笑,这会儿子,趁着夜深眼下无人,岁寒山手底下两个彻夜值班的士兵就在小声议论。
“还不是那皇帝老儿年老昏花,昏庸无能。”
“呸!你小点声,我看你是活腻了,你有几颗脑袋?”
“我说的哪里不对,如此窝囊的事都能答应,当真是奇耻大辱,要我说,我北国铁骑就该挥军南下,这帮小崽子定然吓破胆!”
“你知道个屁!等咱们腾出手来,这南国还不是说收拾就收拾了?”
屋内本该陷入沉睡的闻人昭盘膝而坐,默默等着时机到来。
前世时,就是这夜,有贼人伪装成山匪闯入驿站,胆大包天的纵火伤人,誓要置他于死地。
那时,他在几个死侍的护卫下逃出驿站,几个死侍全都死在逃亡的路上,他运气好,逃到一个叫许家村的地方时,被一对痴傻的姐弟救下。
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是九死一生。
耳朵一动,细微的衣服摩擦声被闻人昭听在耳中,紧闭的丹凤眼勐然睁开。
来了。
不多时,一阵澹澹的怪异的气味传入鼻中。
闻人昭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背着手站起身来,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气味,莫不是…易燃的胡麻油?
怪不得前世那火势短时内便烧得那般大,果然是被人加了料了,原来如此。
只是这背后指使的人会是谁?
闻人语虽蠢,到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一力促成他闻人昭来南国的就是他闻人语。
若他闻人昭出了事,两国交恶,他闻人语也脱不了干系。
幕后之人当真是好算计。
正琢磨着,死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闻人昭背后。
“殿下,来人伪装极为隐秘,属下无能只发现了这个。”
说着,双手奉上所说之物,一个造型极为特殊的箭头,箭头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赤羽箭头?赤羽铁骑所持之物?老四?”
赤羽铁骑是北国威名赫赫的边骑军,明年上保持中立,可惜重生的闻人昭知道,赤羽军早就被北国四皇子所用。
“是。属下识得此物不敢久留,便紧急赶来禀告殿下。”
“此事,容后再说,外边接应的人可已经布置妥当?”
“已尽数安排了,甲四甲五亲自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走!”
外边火势已经渐渐大了,到处浓烟滚滚。
两个守夜的士兵也终于发现了异样。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你速去禀报将军,我守在这里,七皇子殿下不能出一丝差错!”
“好!”
一会儿的功夫,驿站人仰马翻,火势越来越大,守在门外的士兵顾不得其他,较忙打开锁闯了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坏了!”
今夜他们值班,弄丢了人,他们难逃干系。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那士兵把心一横,转身又回到门口把门锁上。
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横梁已经烧得要断不断,一块烧得漆黑的木头正往下掉,他咬着牙迎头撞了上去。
“啊!!!”
烧得漆黑的木头,带着灼热的高温砸到腿上,烫得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会儿的功夫,岁寒山已经带着人赶了过来。
“七皇子呢?!”
那人忍着剧痛,抱着腿在原地止住哀嚎,“禀告将军,还在屋里…”
岁寒山顿时暴跳如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属下去开门时,被烧着的房梁砸着腿,动弹不得了…”
“废物!都是些废物!!”
火势越来越大,走廊前也站不得人了,几人手忙脚乱的把那人抬到庭中空地上。
此处驿站水源稀缺,平日日常饮水都成问题,要浇灭这场大火更加是不可能。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把那七皇子休憩的庭院烧成废墟。
“秦大人,我北国的皇子不明不白的在你南国葬身火海,这事你南国必须得给我北国一个交代,不然…哼哼”
岁寒山铁青着脸,话不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明显。
“岁将军,这废墟咱可是仔细检查过了,可没有什么皇子的尸骨,我看呐,莫不是你北国诚心在耍我们南国?”
这庭院虽然烧成了废墟,可一个大活人在里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没留下丝毫痕迹。
这北国明明是贼喊捉贼!
双方各执一词,顿时吵成一团。
邯玉关里兵荒马乱,这外面的日子还是照常的过。
许桥抱着被子从梦中醒来,昨夜宿在这许父留下的小木屋里,虽然空间不大,但也算睡得踏实。
许桥特意在木屋周围撒了些自制的驱虫药粉,效果极好,别说毒虫,连蚊子都没见一只。
“阿姐,你饿了吧,我上树给你掏鸟窝去,你等着我啊。”
尚不等许桥回应,许清羽已经蹿出了老远,找了个有鸟窝的树,双手抱着树干,不过蹭蹭两下,就爬上去了。
跟只猴子似的,在树干间窜来窜去。
“你小心些!”许桥看得心惊胆战的,忙朝着那野猴子似的许清羽喊道。
不过片刻,许清羽就摸了一窝鸟蛋回来,个头比家里的鸡蛋略小些,白白的鸟蛋躺在许清羽手心里,看得许桥心生欢喜。
“都煮了,吃完姐带你玩儿去。”
“什么啊?阿姐,咱们家一文钱都没有了,去哪玩啊?”
许桥欢快的哼着歌谣,对小尾巴似的围着她转的许清羽不理不睬,任他急得抓耳挠腮。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阿姐等会儿带你采药赚银子去!”
“采药?阿姐你认识草药?你怎么认识的?难不成又是爹教你的?爹怎么什么都教你,不教我啊?”
许清羽瘪着嘴,有些闷闷不乐。
“爹不是教你识字读书了?读书识字以后科举当大官还不好啊?”
许清羽低着头,“我就认得几个字,考什么科举。”
现在咱家哪有钱读书识字考科举,我看阿姐是湖涂了。
“行了,把鸟蛋吃了,咱们就出发了,读书的事以后赚了钱再说。”
“噗通!”
突然出现的异响,惊得许家姐儿二人齐齐一个激灵。
“阿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嘘!”
许桥闭着嘴,用手指了指木屋后。
许清羽悄悄把柴刀拿在手上,姐弟俩小心翼翼的沿着屋角往后挪去。
闻人昭忍住身上的剧痛,眼睛看了看四周,看到前世记忆中熟悉的小屋,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余光看到屋角处悄悄探出的两张熟悉的脸,于是放心的“晕”了过去。
“阿姐,那有个人。”许清羽用气声悄声说道。
“走,别管他。”
闻人昭:嗯?
【作者题外话】:闻人昭: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