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看啊,都看看啊,这小杂种还动刀了啊。给我抓住这小杂种!”中年壮妇嘴里不依不饶,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后退去。
后面的膀大腰圆的奴仆一拥而上,把许清羽死死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打死你个小杂种。”
“别打死了,少爷说了,要活的!”
许清羽被打,许桥一改常态,反而热情的靠了上去,亲切的一把握住壮妇的手,脸上的笑容一脸谄媚,“哎呀,婶子别生气,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有话好好说嘛。”
好你个泼妇,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清羽看着和以往判若两人的自家阿姐,小脸上满是屈辱。
中年壮妇看许桥顶着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伏低做小的样子,顿时心里无比舒畅,“果然和你那个娘一样,是个不要脸的娼妇!我告诉你小杂种,今儿你说什么都没用,我非得让你们吃吃苦头!”
刚恶狠狠说完这番话,手腕上被针扎了似的一阵刺激,而后又酥酥麻麻的,转眼就全身无力软倒在地。
“哎呀,婶子你怎么了这是?你没事吧?”许桥受惊似的跳开,好想像是怕染上什么疾病似的。
刚还围着许清羽的奴仆,见主子像个死猪似的瘫在地上,顿时慌了,急急忙忙过来扶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奈何几人费尽力气,也没把人抬动分毫。
中年壮妇正是陈家员外的亲生女儿陈桂香,陈武的母亲,年轻时嚣张跋扈,无人敢娶,年过二十才招了个上门女婿,也就是陈武他爹。
许桥任由奴仆把陈桂香团团围住,趁乱挤了出来,扶起衣裳零乱的许清羽,满脸阴沉的擦掉他脸上的血迹,“进屋去。”
“阿姐!”
“放心,这我有。”
打发走许清羽,许桥开始了表演,指着中年壮妇脸上慢慢开始出现的红点子,哇哇大叫,“我的老天爷呀,婶子你怎么了?你的脸…你的脸怎么…鬼啊!!”
许桥夸张的叫声引得众人纷纷往陈桂香脸上看去。
“鬼啊!!”
“快去请隔壁的张神婆!陈桂香被鬼上身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那陈桂香此时脸色青黑,脸上布满了黄豆大小的疙瘩,口吐白沫不断抽搐。
连陈家的奴仆也吓得纷纷散开,“小姐中邪了!小姐肯定是中邪了!”
陈桂香的贴身丫鬟,看着四散逃开的奴仆,故作镇定的呵斥,“都跟着胡说八道什么!定是这恶毒的小贱蹄子使得坏,还不抓住她!我可告诉你们,让他跑了,老爷怪罪下来,我看你们有几条贱命可赔!”
说着,快步走上前来一把薅住许桥的头发。
许桥顿时疼的直抽冷气,“你个死老太婆,还不快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才回房里的许清羽看到许桥被打,发了疯似的提着柴刀又要冲出来。
“你放开我阿姐!”
“回去!”许桥嘴上呵斥,手里的银针寒光一闪。
那老妇顿时只觉得手腕一酸,无力的垂落下来。
心中忍不住惊恐,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
脸上也和那陈桂香一样,豆大的黄色疙瘩曾曾的往外冒,不过一瞬便脸色青黑,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啊!!张嬷嬷也中邪了!”
陈家的奴仆吓得脸色苍白,顿时如同无头苍蝇般,自乱了阵脚。
“快,先把人抬回去告诉老爷!”
几名奴仆这才颤抖着上前,磕磕绊绊的把人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陈家赶,回到陈家大宅,陈桂香状况不但没好些,脑袋上还新增了几个大包。
至于张嬷嬷,抬回去之后,便没人有空管她死活。
看着陈家人灰熘熘的全走了,许桥这才双手叉腰哼着歌谣回了四处漏风的破土屋。
好个退神散,空间爸爸留的药果然好用,看来这个陆谦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个泼妇就好好享受去吧,这么珍贵的药,便宜你了。
“阿姐!他们走了?”
“都走了,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许清羽挨打时虽然死死地抱住了头,但是眼角还是被人趁乱打了一拳,乌青乌青的,还泛着血丝。
得煮个鸡蛋敷一敷,许桥站起身,满屋子的翻鸡蛋。
“清羽,家里有鸡蛋没有?”
“阿姐,那种金贵东西,咱们哪里吃的起啊。”
“什么金贵东西?一个鸡蛋而…”
许桥望了望自家那摇摇欲坠的屋顶,缺胳膊少腿的桌凳,剩下的话憋回了嘴里。
妈呀,这也太穷了,这姐弟俩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阿姐你想吃鸡蛋吗?你等着,我去问隔壁胖婶借一个。”
许清羽看了看失望的许桥,忙不迭的往外跑去。
“回来!阿姐自己去。”
隔壁胖婶就是昨下午给许清羽报信的狗蛋他娘,狗蛋上边还有个十五岁的哥哥,一家四口人都还算良善。
这会子动静闹得不小,胖婶也隔着自家篱笆密切的注视着许桥姐弟俩的情况。
本想着叫大儿子过去帮帮忙,只是那陈家岂是好相与的?若是自家掺和进去,也少不了他们好果子吃。
这会儿子,看到许桥过来借鸡蛋,倒是十分爽快的就往许桥怀里塞了好几个。
“傻…桥姐儿,你这病…是大好了?”胖婶人如其名,胖乎乎的,但是她的胖和陈桂香不同。
陈桂香是满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茬,胖婶看着圆乎乎的,却煞是可爱慈祥。
“是呀,胖婶,昨个儿在河边不小心撞了下脑袋,梦见我爹娘了,醒来只觉得这两年迷迷湖湖的,这会儿子但是清醒多了。”
“唉,这是你爹娘保佑你呢,以后可别随便往河边去了。”
这小姑娘就是跌到河里,捞上来之后人就疯疯癫癫的,跟失了魂似的,大伙儿都说是那河里的水鬼害的呢。
“我知道了胖婶,这两年多谢你照顾阿弟。”
“都是乡里乡亲的,谢什么。”
“等会儿,”胖婶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凑到许桥耳边,“陈家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你还是带着你阿弟赶紧出去躲躲吧。”
许桥也回味过来,这会子陈家估计手忙脚乱的腾不开手,等回过神来还得找他们麻烦。
如今家里什么都缺还没安顿下来,是得先避其锋芒,“好勒,我晓得了,那我走了啊婶子。”
是个好人啊,以后我一定多关照关照你。
送走许桥,胖婶站在门口看着许桥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大清早的,站这看魂呢你!”徐大山推了一把自家婆娘。
“你说,这桥姐如今看着人也好了,把她说给咱青儿做媳妇儿怎么样?”
身段好,长得也好,年纪十五和青儿差不多,也没定人家,是不错的呀。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又疯,你少出那些不着门的主意,青儿现在可是读书人,将来那是要考科举做大官的!以后什么样的媳妇儿没有,她个乡下小丫头哪里配得上我们家青儿,你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一边儿去!”
被嫌弃的乡下小丫头许桥抽了抽眼角,加快了脚步离去。
徐大山说的话声音也不大,奈何许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五感比之从前不知道灵敏了多少。
所以,两人说的话被她实实在在的听在了耳朵里。
虽说人家说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她还是觉得非常不爽。
徐大山是吧,我记住你了。
徐青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倒看看你有多优秀。
心里这般想着,到家时推门不自觉的用了大力。
“咯吱~啪嗒!”死不瞑目的木门整块掉在了地上,正式宣告寿终正寝。
“阿姐…”许清羽望了望地上散了架的木门,又望了望表情明显不爽的许桥。
“清羽,你快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进山”
“阿姐,我正想同你说呢,那陈武最不是个东西了,以前我同他打架,他第二天准会来咱家堵门,今天这事又闹得这么大,咱们得出去躲躲。”
许桥听得又是一阵心酸,这孩子才八岁,说话做事跟大人已经没什么两样。
可能是被原身的情绪影响了,总是对这个弟弟充满爱怜。
“你说的有道理,今天这事陈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同我一起去我也放心,爹在时,他常往山里跑,我记着他还修了间小木屋的,咱们今天就去那凑活一下。”
“好。”
“你速度要快,拿两件衣服就走。”
“知道了阿姐。”
姐弟两家里没什么东西可拿,说拿两身衣服,其实两人就身上一身衣服,外加两床小被褥。
许清羽全严严实实扎紧了,一人一床背在背上,趁着陈家还没反应过来,沿着村里小道悄悄的出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