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治你的病？”谭玉秀看着老皇帝，乌黑的眼睛里映着他苍老衰败的模样，无端的有些诡异。
想到她能拿锯子给大太监慕容福开脑壳，老皇帝的心咯噔一下，顺了她的意：“你想谈什么事？”
“对你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对我却是非常难。”
谭玉秀拿出一沓调查资料递给老皇帝：
“我听说朝廷上有人提出建议，要落实女子未满十六岁不得成亲一事。
“我认为这是个好建议。
“但是建议过于保守，我希望女子成亲的年龄能提高到二十二岁。
“成亲越晚，女子的怀孕生产死亡率越低。
“女子二十二岁成亲，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听到熟悉的论调，老皇帝心头起疑。
怎么谭玉秀会关心朝廷上的建议？
她想染指朝政？
接过资料，老皇帝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一边寻思谭玉秀的企图。
“陛下也知道，我在乡下修建了几家学堂，招收女学生，为我开的作坊培养女工，顺便推广简体字和拼音。
“要是女子二十二岁才能成亲，为我干活的单身女工就可以多干几年活，多赚几年钱贴补小家庭……”
她不提作坊和学堂还好，她提到了，老皇帝立刻说：
“你干嘛找女人给你干活？
“女人干活哪里有男人干得好？
“男人做工赚到钱，老婆孩子都能过得好，男人的负担也能减轻一些。
“谭二娘，女人比不得男人，万一你作坊里的女人有个不好，你岂不是丢了好名声？”
处在皇帝的立场，老皇帝乐见谭玉秀修建学堂、开作坊。
但是谭玉秀一心招女学生、女工，男人赚不到钱，这算什么事？男人没工作，天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还娶不到老婆，造反了可怎么办？
女人赚不赚到钱老皇帝不关心，他只想让那些一穷二白的男人赚钱，娶个老婆。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娶到老婆，生了孩子，就会安分守己，老老实实过日子。
打老婆？
打孩子？
把十三岁的女儿抓去嫁人？
那是家务事！清官难断的家务事！
老皇帝的心思谭玉秀明白。
女人老实本分，在老皇帝看来，她们有何想法不重要。
男人却是会造反的，老皇帝要安抚那些意图造反的男人，免得江山不稳。
“没关系。”她装作听不懂老皇帝的意思，“乡下人淳朴厚道，陛下有所不知，在我老家，路上见了钱那是不会有人贪的，就算夜里打开门，也不会有人做小偷。给我做工的女人，个个安全得很，不会出事。”
小偷小摸都被她整治了，敢做坏事的，她严惩不贷，谁有胆量捣乱？
她虽然是一个人，可县城的县令听她的，千户听她的，踏天帮和镇远镖局也听她的。
没有人能挑衅她的威严。
老皇帝查过她，知道她有江湖关系，也知道她不傻。
见她装傻，老皇帝不悦地道：“几岁成亲，那是老百姓的事，朕管不着。”
把没怎么看的调查资料放在桌子上，他寻思着查一查谭玉秀和那几个提到女子成亲年龄不得低于十六岁的朝臣是否有来往，一边说：“既然你提到了，那么朕会安排人去做。”
老皇帝服软，以为谭玉秀会说“陛下圣明”，孰料她只有一句话：“如此甚好。”
彷佛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个跟她平等的人似的。
如此没大没小，裴流风竟然喜欢她，还跟她生了俩孩子。
想到这里，老皇帝瞟一眼裴流风，怀疑谭玉秀身上有自己不了解的大秘密，否则这儿子怎会在乎她？
“玉秀。”裴流风察觉到老皇帝的眼神，提醒谭玉秀，“你给陛下看病，让陛下安心。”
“好。”谭玉秀询问老皇帝，“你是要根治，还是像上次那样慢慢治？”
上次其实不算慢慢治，折磨老皇帝许久的病，她几天解决了，速度不可谓不快。
可老皇帝想到上次她治病之前要他冒着冷风跑一圈，便打了个抖，问她：“根治是怎么个治法？慢慢治又是怎么个治法？”
“你的病其实是老年病，很多人年纪大了，血管都会出点问题。”谭玉秀说，“有的人血管会变硬，有的人血管会变薄，有的人血管有可能堵塞。这些病，不是把脉就能看出来的，但发坐起来会要命。”
她简单科普了上述几种病，老皇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谭玉秀说：“慢慢治的话，御医们没准比我更懂。若要根治，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比我厉害。”
老皇帝便问：“你现在能给我根治？”
谭玉秀自信一笑：“当然能。”
“既然你能，那就根治！”老皇帝手一挥。
不多时，闲杂人等驱散了，就连裴流风也不得留下。
房间里剩下老皇帝和谭玉秀二人，还有刻意隐藏起来的，看不见的宫廷暗卫。
这个世界存在江湖势力，江湖上不乏有人被皇帝害过，被朝廷官员害过，皇帝身边若是没有高手护卫，早就让人割了脑袋去了。
江湖上把会武功的人划分为几个境界，分别是：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超一流高手、绝世高手。
三流高手常见，二流高手不多，一流高手如拐骗仙仙和卷毛男孩的老头、斩首老头的雷剑江兴至，那是厉害人物。
超一流高手如黑阁前阁主苏令和，一句话能能整个武林震三震。
至于比苏令和更强的绝世高手，在江湖上是传说。
老皇帝身边的高手，便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
有着绝世高手在，老皇帝丝毫不怕谭玉秀。
谭玉秀让老皇帝躺下来，正面朝上，道：“我给你施针。”
老皇帝照做。
谭玉秀取出针，在老皇帝身上扎。
她听到了绝世高手的呼吸声，那高手在盯着她。
可惜他盯得再仔细也没用，谭玉秀和老皇帝对视了一眼，老皇帝的眼神迷离了一瞬间，如同阮文南、苏令和那样轻而易举地将她视作至高无上的神。
把皇帝变成自己人是什么感受？
挺高兴的。
谭玉秀心情很好地完成施针，道：“陛下，你现在没事了。”
有事她也会让他没事，毕竟她需要他。
【作者题外话】：这个月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