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尽是裴流风的气息，混着肥皂的寡澹味道，清雅芬芳。弥久不散。感受着唇上的触感，谭玉秀瞪圆了一双眼，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
她张嘴咬他的唇，左手袭向他的咽喉，抬起膝盖攻击他的要害之处。
裴流风的反应也不慢，一把推开她，闪电般往后退避。
真挨了她的打，他非废了不可。
擦了嘴，谭玉秀眯着眼打量警惕的裴流风，走向他：“躲什么？有胆子轻薄我，没胆子承担后果？”
他轻薄她是不争的事实，裴流风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何轻薄，稳住心神，道：“我愿意给你侧妃之位，但是你多半看不上。”
“呵。”谭玉秀的笑听不出情绪，“侧妃之位？正妃侧妃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这逻辑就像我打你一拳，把你留在我家做奴仆，便是对你的补偿。这合理吗？”
很不合理。
可女人被男人轻薄，不娶她还能做什么？
“还可以阉了你。”谭玉秀冷冷地说，“看了不该看的，把你的眼珠子挖了，你想看也看不了；碰了不该碰的，把你的手斩了，你想碰也碰不了。”
“……我不是故意的。”裴流风干巴巴地说。
“不是故意，难道是无意？”
裴流风解释不了。
忽然间谭玉秀展颜一笑，饶是面上长着深深浅浅的红斑，也让他感到炫目，明白了龙应辰为何喜欢她。
有些人天生拥有非凡的魅力，即便她貌丑，她也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谭玉秀毫无疑问地，就是这种人。
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谭玉秀自信地说：“你喜欢我！”
“你做梦！”裴流风不假思索地否定，“本殿下喜欢的是绝世美女，不可能是你！”
“口是心非。”谭玉秀逼近他，“你轻薄我一次，合该被我轻薄一次。或者，你想被我阉？”
看出她是认真的，裴流风吞咽唾沫，道：“你、你可别乱来……”
谭玉秀欣赏他的容颜，目光似穿透了他的衣裳审视他，从容不迫地说道：“二选一，我相信你会选我希望你选的。”
裴流风后悔了。
为什么他明知她难以战胜还回来找她？
他应该在她初次定住他的时候下决心有多远躲多远，最好一辈子不和她接触！
这个煞神肆意妄为，落在她手里，不会比落在仇人手里好多少……
起码仇人不会觊觎他的美色。
啊啊啊他为什么以身涉险！
九皇子在脑海里尖叫。
“算了，”谭玉秀温暖的手抚上裴流风的脸，“我替你选。”
说完，她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不同于他吻住她，她含住他的薄唇，犹如品尝美食般细细地品尝他的滋味。
二人耳鬓厮磨，裴流风慢了半拍，狠狠地亲回去。
他只是碰了她的唇，她如此轻薄他，他亏了！
亏了的要讨回来，他理直气壮。
仍旧躺在地上的暗卫，目瞪口呆地看着接吻的裴流风和谭玉秀，怀疑自己在做梦。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尊贵俊美的九皇子殿下，看上了貌丑粗鄙且有儿有女的村妇？
暗卫闭上眼睛，试图从梦境中醒来。
他没能醒来。
但他成功地睡着了。
暗卫梦见九皇子殿下狠狠地教训村妇，下一刻他挨了一脚，九皇子冷声斥责道：“你还想在地上躺多久？”
一个鲤鱼打挺，暗卫跳起来，恭敬地道：“殿下！”
意识回笼，他又惊又喜：“我能动了！”
“你早就能动了。”天色已黑，屋里亮着灯，裴流风洗过澡换了衣服，“回去领二十鞭，换个稳重的来保护我。”
“是！”暗卫沉声说。
他要走，腿却因血流不畅而麻痹，哎哟了一声，险些栽倒。
心虚地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九皇子殿下，暗卫运转内功心法疏通血流，一闪身隐没在空气之中。
裴流风揉了揉眉心，身心俱疲。
走掉的暗卫是他麾下数一数二的好身手，唯独一点不好：太轻佻。
他讨厌轻佻！
天上月牙弯弯，裴流风想到了国师的预言，他的真命天女将会像明月升起，照耀大地。
如今他被谭玉秀轻薄，真命天女怎么不出现？
果然，把夏明月迎进东阁，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至于谭玉秀……
裴流风不想思考谭玉秀。
他回茅屋，谭玉秀正好从浴室里出来，头发全部裹在头巾里，身上弥漫潮湿的水汽，穿着短袖圆领的奇怪上衣和单薄的裤子。
“看我干嘛？”谭玉秀解开头巾，用手指理了理长发，“明天得洗头了。”
“没看你。”裴流风回房间。
“啧，被我的身材迷住了还不承认，色鬼。”谭玉秀鄙夷地道。
裴流风闻言，走向她。
她瞪眼睛。
裴流风俊脸微嘲：“我被你骂，得实践。”
谭玉秀眨眨眼：“好啊，用你的唇和舌伺候我，我很乐意。”
裴流风默然。
“呸！”听懂她是什么意思，他白皙的脸染上薄红，愠怒地呵斥道，“谭玉秀，你不知廉耻！”
“你情我愿的快乐事，岂是不知廉耻？”谭玉秀咯咯笑，“我想，你难道不想吗？”
裴流风还真不想。
他躺下，抬起手一道劲气灭了灯，合眼入睡。
他睡不着。
翻了个身他继续睡，脑海不由自主地想到谭玉秀的唇，想到她身上的肥皂气息，想到她清脆的笑声，以及她从浴室里出来的画面……
裴流风听到谭玉秀躺下入睡，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呼吸均匀，很快她也睡着了。
小黑狗在它的窝里睡得香。
唯独他清醒着，心里似有一团烈焰，让他燥热难受。
熬了三刻钟，裴流风默默起床，洗了个冷水澡。
清凉的水珠滚过皮肤，带走热量。
裴流风继续入睡，然而梦里也被谭玉秀入侵，第二天醒来时他想骂人。
谭玉秀不在家，龙凤胎还在睡，小黑狗在屋里屋外撒欢。裴流风黑着脸换了衣服，飞快地把弄脏的衣服洗干净，赶在谭玉秀买菜回来前用内力烘干。
他拿着衣服回房间，身后响起惶恐的声音：“殿、殿下？”
暗卫来了。
这是个管不住嘴的家伙，一点点小事也能闹得人尽皆知。
裴流风冷冷地问：“看到了多少？”
暗卫低下头：“什么都没看到。”
裴流风道：“你若看到，去领三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