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闭着眼,冷哼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那些嫁妆有不少已经追不回了。
她不在乎丞相府对凤半烟的嫁妆贪墨了多少,她在乎的是凤柒若是将这事捅出去,别说苏家丢人,她这个太后恐怕都要授人以柄。
毕竟凤半烟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被苏家如此苛待,身为母亲的她,却毫无反应。
“这丫头倒是聪明。”居然知道利用她。
楚太后唇轻轻扬了下,若是凤柒没有经过她就大闹起来,这嫁妆单子她非但得不到,属于凤半烟的嫁妆,她也拿不到了。
“县主可是您的外孙女,有您三分聪慧已然是大造化了。”
荷花嘴甜的说着,楚太后微眯了眼,被她哄的心情好了不少。
“皇帝那边,可有消息?”
“回禀太后,龙潭宫上下清洗了一拨人,咱们的人如今只能够在外殿,进不得内殿,消息有些闭塞。”荷花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偷看楚太后的脸色,深怕她生气。
“无事!”楚太后却没有生气,她勾唇冷笑,“本宫帮了那丫头这么大的忙,她也应该帮本宫一个忙才对!”
“太后打算……”
“去把黑玉膏拿来,让人送给凤柒,告诉她,这是本宫给她的机会。”
“遵命。”
……
丞相府。
凤柒带着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兰芝回府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丞相府,等苏正德和老夫人赶来之际。
兰芝已经喝了一盏茶了。
苏正德微微躬身,客气万分,“原来是兰芝姑娘。”
“丞相大人有礼了。”
兰芝福了福身,起身面容平静宁和,“是这样的,太后让奴婢来苏家走一趟,为的是长公主的嫁妆之事,如今县主已经十八岁,这嫁妆应当是传到她的手中让她自行打理了才对。”
“嫁……嫁妆?”
苏正德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当年凤半烟带着十里红妆嫁入苏家,可是惊动了整个楚京的。
他想要赖,是绝壁赖不掉的。
“是,这些是嫁妆单子,请丞相过目。”
兰芝打开小匣子,挑出其中一本册子,递给苏正德。
同时贴心的问道:“需要奴婢宣读一下吗?”
“不……不必了。”
苏正德脸色发白,头晕目眩。
苏老夫人满脸不高兴,可是对方是太后的人,她又不敢放肆。
“丞相不看一眼吗?”兰芝平静的问苏正德,苏正德苦笑摇头,“这些当日凤……长公主嫁来的时候,丞相府也是有存的。”
每个女子的嫁妆都会有两份单子,一份是在娘家由自己的娘亲保管,一份是在夫家,一般是自己保管。
只不过长公主去的早,凤柒又被苏正德早早打发离开,故而这嫁妆和嫁妆单子一直在苏正德的手中,他不管事,府中一直是由杜氏打理,所以这嫁妆其实是在杜氏的手中。
一管就管了二十来年。
闻言,兰芝满意点头,“既然如此,丞相便把这嫁妆快些拿出来交还给县主吧!奴婢就不打扰了,先告退。”
凤柒颔首,兰芝离开了苏家。
兰芝一离开,苏正德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死死的盯着凤柒,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生怕自己说的话转头又被太后知道了。
“你——”
“我母亲的嫁妆是在杜氏手里管着吧?”
苏正德怔了下,没想到凤柒居然会知道,下意识的,他就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看到凤柒眸色嘲讽,他怒从心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杜氏管理中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你要嫁妆直接与我说就是,为何要去宫中找太后?”
太后派人来,不就是给凤柒撑腰的吗?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太后居然对凤柒还有几分看重?
这让苏正德心头极为的不安,苏老夫人不知道里头的弯弯道道,她只是没想到凤柒说是去找太后问指婚的事,没想到一扭脸就是要嫁妆去了。
“凤柒!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做!”
凤柒挑唇一笑,“祖母,您冤枉我了。这不是我自己提的,是太后说要我早些管母亲嫁妆里的几家铺子练练手,免得去人家家中做了主母一窍不通,跟苏家丢人。”
“你——”
这话实在是无懈可击。
老夫人和苏正德气的倒仰,却毫无办法。
捏着手中的嫁妆册子,苏正德只觉得烫手极了。
恨不得丢了烧了才好。
“你放心,明日我就叫杜氏把你母亲的嫁妆和钥匙给你送来。”
“多谢父亲。”
凤柒说完,起身离开,没有顾及苏正德和老夫人狠厉的眼神。
“正德,你真打算将嫁妆给这丫头不成,你可别忘了,嫁妆里不少东西都被用了……”
这么些年,苏正德在朝中为官,可是打点了不少关系,他一个贫寒子弟哪来的钱,当然是从自己的亡妻嫁妆里挪用的。
本以为凤柒这辈子就是个任他拿捏的棋子,谁成想对方居然这么不受控制。
“母亲放心,这单子上不少东西还在,但是有的东西,用了也是应当的,毕竟长公主自身开销就大。”
老夫人了然,知道他是打算将一些亏空落在长公主奢侈无度上了。
……
“小姐,您说老爷会把嫁妆还给您吗?”
妲苏好奇的看向凤柒,走在前方的凤柒闻言顿了顿脚步,嗓音清淡,“会,但是不会全给。”
“不会全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爷还想扣一些下来不成?”妲苏捏着小拳头,脸上满是愤慨,“那可是小姐您的母亲留下来的,就算是老爷也没有资格强留吧?”
凤柒但笑不语。
苏正德当然不会强留,毕竟位极人臣的高官,做事不会让人诟病的。
他只会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翌日。
凤柒还未起来,便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伴随着妲苏气愤的嗓音。
“太过分了,什么叫长公主素来奢侈无度,自己的嫁妆用了大半?那么多东西,长公主怎么可能……”
“你小声些。”
凌冰回首看了眼凤柒的房门,低声说:“小姐还在安寝,别闹醒她。”
妲苏愤然却听话的低下声音。
前来通报苏正德意思的老嬷嬷听到妲苏和凌冰小声商讨,眼珠一转,大声嚷嚷起来:“哎哟,这长公主原本在苏家的时候吃穿用度可是比她在宫中还要精细华贵的多。这花的自然就更多了!”
“嫁妆虽是多,可也备不住主子这么消耗不是,县主不是要拿嫁妆吗?老奴已经带人送来了!”
说完她拍了拍手,身后的下人们提着几个大箱子就进了院子。
“光咚!”
箱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妲苏瞪大了眼,“这是什么?”
“长公主的嫁妆啊!两位先点点吧!其余的,还剩一些大件儿,当年长公主给了老夫人,老爷,还有其他院子的姨娘不少,还有一些在库房,正在搬呢!”
“就这么些?”
妲苏是看过嫁妆单子的,上头光是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就有数百箱。
眼前,却只有五个箱子。
这说明什么,就算长公主奢侈了点,也不至于吧自己的嫁妆都给用完了吧?
妲苏不信邪,上前打开了那些个箱子,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半人高的箱子里,只有半层多有东西,乱糟糟的堆在一起,明显是着急忙慌的情况下胡乱塞过来的。
就在妲苏撩起袖子要骂人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吱呀!”
“主子——”
妲苏回头,眼神带着控诉,“您看嫁妆只剩这么些了!”还真是如主子昨日所说的,会给,但是不会全给。
这何止是不会全给,简直是被剥削的快没了。
凤柒早料到了,她走到箱子跟前,随意瞥了几眼,每一个箱子里都装了不少宝石、玉器花瓶还有几匹云锻锦。
零零散散的,充满了寒酸的意味。
老嬷嬷看着凤柒脸色莫名,心底微微紧张,面上却是扯了一抹假笑,“县主啊,别嫌少,要怪就怪您的母亲当年奢侈的用法,将不少好东西都用了,留给你的,自然就少了。”
“不过你放心,你是县主,又是老爷嫡女,他日出嫁这嫁妆不会少你的。”
这是打算拖延安抚她?
凤柒勾了勾唇,随手把一块大拇指大的宝石丢进箱子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这些了么?”
“还有些大件儿,什么孔雀云母屏,红木桌椅,金丝楠木家居等等,都在搬呢,不过您这里,恐怕也放不下啊!”老嬷嬷嘴角含着恶劣的笑,有恃无恐的样子。
“没事,放不下的就先放院子里,再不济,放在含烟楼的门口。总要先清点一番才能入库房的不是。”
凤柒挑眉给妲苏和凌冰一个眼神,两个丫鬟福了福身,立刻上前,清点起嫁妆来。
老嬷嬷脸皮微抽,看着凤柒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看不出喜怒来,没得心里就有点忐忑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老爷都说了,这些东西送到了就行,若是二小姐吵闹的话,只要说这一切都是去世的夫人用掉的。
反正夫人去世后身边的下人都死了个干净,唯有一个老嬷嬷。估计根本也不记事儿。
时间缓缓流逝,香落了几根之后。
妲苏走到凤柒跟前,耳语了几番。
凤柒抬眸,看向等候的老嬷嬷,问:“你是管家娘子白嬷嬷?”
“是。”
“这里头的东西你清点过了吗?”
“老奴……没有。”
“没有?”
凤柒挑唇冷笑,“你什么都不清点,就来这里,怕是不好说吧。妲苏你去跟白嬷嬷好好对一对。”
“二小姐,老奴只是听了命令送嫁妆过来,这些,老奴可不知晓啊。”
“你怕什么,本小姐又没说别的。先听听差了那些东西吧!”
凤柒勾了勾唇,妲苏就开始读嫁妆单子。
“红宝石一斛,蓝宝石一斛,东珠一箱,白钻一箱,和田玉、翡翠珠串首饰一箱……”
光是珠宝类的单子,妲苏大概读了一炷香,读完之后,她歇息了一下,喝了口水,对着瞪大眼珠子的白嬷嬷继续说:“但是这里五个箱子里,红宝石、蓝宝石、东珠翡翠等,只有二十来块。”
“白钻无,和田玉只剩五块。”
“其余无。”
“白嬷嬷,你不会是漏了些什么吧?”
白嬷嬷脸色微变,“这——”
不等她说完,妲苏又继续说:“还有古董花瓶,金银绸缎,这里加起来的东西都没有一样多。”
“白嬷嬷,你之前说本县主的母亲奢侈无度,嫁妆里的东西都被她自己用了?”
“……是,但是这话可不是老奴说的,当年夫人健在的时候,行事作派豪奢无比,单看您住的这楼阁,就知道了,夫人可是十足的公主派头呢。”
说着,白嬷嬷眼缝里浮起一抹仇富的光泽。
长公主受宠,嫁来苏家的时候携带了大量嫁妆,这些东西,不晓得多少人眼红。
且长公主性子温婉大方,对下人极为体恤,做的好的统统有赏,这府里不晓得多少人受过长公主的恩惠,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的,她们受了恩惠,也没忘记踩凤柒这个小主人一脚。
“凌冰——”
凤柒唤了一声,凌冰一箭步上前,狠狠的掌了白嬷嬷的嘴。
“啪!”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白嬷嬷被打蒙了。
凤柒冷冷勾唇,“当众议论主母是非,就是打死你也是应该的!”
“你——”
白嬷嬷是管家娘子,平素里就是杜姨娘对她都会多有忍让,谁叫她男人是丞相心腹呢,这次的差事本是不好做的,自家男人也曾提醒让她别多事,偏她想要捞一笔,非颠颠的过来。
如今看来,这二小姐当真不好惹。
可她也不是好惹的。
想到这里,白嬷嬷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她要去哪?”
妲苏想要拦着白嬷嬷,这嫁妆的事可没说清楚呢。
凤柒抬手阻止了她,“让她去——”
白嬷嬷不去,这背后的人怎么肯前来呢。
“你们继续对,将有差错的东西都点出来,数量,价值。”
想了想凤柒又唤来老韩头,吩咐:“你去找几个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回来。”
“好。”
老韩头立刻领了命令离开。
白嬷嬷没走多久,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回来了。
看到杜氏的瞬间,凤柒勾唇,果然白嬷嬷是杜氏的人,说起来这杜氏手段的确高明,苏家有不少下人暗戳戳站在她这一头的,王金枝虽然是夫人,可是中馈之权到现在也没捏到手心里。
“二小姐,听说您对嫁妆有些疑问?”
杜氏脸皮挂着假笑,看着凤柒。
“嗯,我刚对了一些,差的挺多的,之前这嫁妆是在你手里保管的,我直接问你吧!”
“其他的东西去哪了?”
杜氏面色不变,温婉笑着,“是这样的,当年长公主嫁给老爷,彼时老爷刚高中状元,苏府内外摆设一应都是长公主自行自愿从自己的嫁妆里出的钱。”
“比如说长寿院老夫人屋内的摆设,金丝楠木大床,孔雀云母屏风等等。”
“还有老爷屋内的一些程设,妾身昨夜写了个单子下来,还请二小姐过目。”
妲苏见状上前接过杜氏手里的一娟宣纸,递给凤柒。
凤柒挑开扫了一眼,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
看着似乎没有任何毛病。
杜氏显然是有备而来。
“给祖母和父亲的东西是我母亲长公主的自愿,这些没的说,但是你给的单子上,不过是一些大的摆件,而目前本小姐这里对的单子里,单就珠宝这一类,就差了十之八九。又怎么说?”
“是这样的,长公主仁厚,当年进了苏家,对于妾身等这些妹妹们十分宽容,逢年过节的都会赏赐一些珠宝给妾身等人……”
凤柒冷笑一声,“你是想说,那些悬差的东西,都是平日里赏赐给你们了?”
“正是。”
杜氏丝毫没有觉得凤柒的话里嘲讽味十足,点着头应是。
“啪啪啪啪!”
杜氏抬起头,对上凤柒嘲讽的双眸,脸色微微发白。
“二……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凤柒缓缓站起来,拍着自己的手,精致美艳的脸上勾着冷笑。
“我母亲身为长公主赐点东西给下人我不怀疑,但是你想说那悬差的东西都是她赏出去的,你到底是在嘲笑本县主蠢还是觉得皇室一毛不拔,就给了丁点嫁妆给我母亲?”
“二小姐,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你没有?呵!”
凤柒唇角轻扬,“你都能说出那些东西都赏给你们的话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妲苏——”
“奴婢在。”
“把悬差的东西列个单子出来。”
“你要做什么?”杜氏警惕的看着凤柒。
凤柒眸色薄凉,“本县主想看看,杜姨娘究竟得了多少长公主的赏赐,既是赏赐,想来每一次因为什么,你都是记得的。只要你能够说出来出处,因为什么。”
“本县主就不计较。否则——”
“凌冰!”
闻言,凌冰手中匕首一亮,露出冷森的笑。
杜氏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别怪本县主对你不客气,窃盗皇室公主的嫁妆是什么罪名,你应该会知道的。”
“妲苏,读!”
“是,主子。”
妲苏捏着刚写好的单子,开始读起来:“红宝石原是一斛,如今只有一小匣子的量,蓝宝石原有一斛,现如今只有两小匣子的量,东珠一斛……”
越说,杜氏脸色越白。
她本以为这么多东西,凤柒一个乡下来的看到这几箱子珠宝应该是会被迷了眼,乐的找不着北才对。
没想到,凤柒居然这么冷静,盘点着东西,一丝不苟。
甚至,连一块边角料的玉器,她单子里都记下来了。
杜氏捏着拳头,死死咬着唇,没有出声,耳朵轰鸣,脑海里一阵阵的刺痛。
这边含烟楼热闹无比,那边长寿院听到消息,老夫人眉头仅仅拧着。
“这二丫头属实有点过分了,大张旗鼓的盘点嫁妆,这是要闹出府去,让别人看笑话不成??”
王金枝抚着小腹,没有说话。
她明白老夫人这么急色,估摸着长公主的嫁妆她也染指了不少,所以才会着急。
正说着,外头丫鬟挑了帘子走进来禀告。
“老夫人,二小姐那边说了长公主当年孝顺您的,是应该的,但是其余的东西悬差,她必然追个清楚明白,若是杜姨娘等人能说出赏赐缘由出处来,她就不计较。否则……”
“否则如何?”
“她说要么交出来,要么报官!”
老夫人身形一晃,“报……报官?”
“这个死丫头,她真的要闹的人尽皆知不可吗?”
王氏见老夫人怒火中烧,忙开口为凤柒说话,“老夫人,您别急,毕竟是长公主的嫁妆这可是牵扯到皇室的,太后可都在上面看着呢,二小姐说是这么说,可一家人,她必然不会做的过分,只要杜姨娘她们说出个明白路子来的话。”
“再说了,二小姐对您就跟长公主一样,孝顺的紧。想来不会做的那么过分的。”
这话是在提醒老夫人,本是没你什么事,你最好是别掺和了。
老夫人一听,觉得有点道理,摆手让丫鬟继续去等消息了,自己则是忐忑不安的想着。
自己这些年究竟贪了多少凤半烟的好东西。
………
含烟楼里,除了杜氏,李姨娘和秋姨娘都被喊来了。
听到凤柒说的话,李姨娘瞪大了眼,什么赏赐,她怎么不知道?
秋姨娘惯来是个嘴皮利索的,一听杜氏明晃晃的是要泼脏水拉她下水啊,当即就不乐意了。
“二小姐,可没有这事,妾身当年进府也算比较早,但来的时候长公主深居简出,那时候您刚刚到长公主肚皮里,长公主稀罕的紧呢,根本不怎么见妾身,怎么可能赏赐东西给妾身呢?”
秋姨娘眼红长公主的嫁妆,可的的确确没得到一分好处。
杜氏当年在苏家可谓是一手遮天,又怎么可能把好处散给别人。
李姨娘不会说话,怯懦的很,只能在一边跟着点头示意。
杜氏急了,“秋姨娘、李姨娘,你们两个是拿了赏赐打算不认了啊?二小姐只不过是要问个出处,又没打算要回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