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嘻嘻地听着老兰的无聊笑话,他对此并没有发现我呲牙咧嘴的丑陋表情:沉浸于自己的个人表演之中,并开始说一些无厘头的笑话。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
我都快忘记我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个破地方,自从在东城区迷路以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我还是没有认清现在的情况。自从老兰脑子清醒之后,他就开始较劲,说这里之前他来过,而且黑帮貌似就在这一带。当然了,我不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至少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以浮夸的作风为标准,做事一般都不考虑后果,因为都不是什么大事,就连杀人也不是。然后,他开始夸张地向我们展示他的口才表演,听得我昏昏欲睡。
“听说这边的混子很是另类,他们还分成好几个分派,经常在东城区到处偷税漏税”。我说。
“他们有这个本事去偷税,甚至到处去百姓门前大喊着索取保护费”。韦佬如是说道。
“胆子还真的不小,警察也管不到”。老兰撇了撇嘴巴,似乎对此很是不满。
“看来那边的警察能耐不是很高啊,我猜他们也不是什么敬业人士。要是再过几年,东城区就开始卖军火了”。我饶有兴致地继续与韦佬交谈着,但是在一旁的老兰却不太乐观。
“很久以前这里警匪可是一家人,做事情都是要看面子的,除了钱,就是这一带的辈分问题”。韦佬补充说。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不想去了解这些事情。但是我更喜欢去听听别人的八卦,比如说情侣分手之类的话题。
但是老兰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你们没有听说吗?这些黑帮甚至还有装甲车!装甲车啊!那些还是上个世纪的老铁皮破烂,他们居然拿来开在村子里溜达,还到处收保护费!上帝啊!我觉得他们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你瞧,老兰的舌头仍旧在忙个不停。
“但至少他们没有开到公路上,不然罚单可不是一笔普通的开销”。我认同道。
“噢,我的朋友,你说的对,他们是不敢开,他们也没有钱买到足够多的子弹,更没有钱拿来照顾女人们。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秩序罢了”。
“秩序”?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了声,“他们哪里会有秩序这一概念?这些人巴不得要占山为王了”。
“那就是他们的秩序,这些黑帮几乎无恶不作,警察也很难把这一大片地区控制住”。韦佬在一旁补充道。
“那我可不管,伙计,我现在只关心吃的”,我站了起来,漫步走到了广场上,抬头看了看天气,又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有的话”。
“当然,他们一定会有”。老兰笑着给我指了指远处的仓库,“上边全是好东西”。
“包括装甲车”?
“我指的是食物”。老兰假装一脸严肃的说道,“谁知道呢?”
我却充满好奇地回答:“那我更期待装甲车,我甚至都不想用徒步的方式在这里旅行”!
“今天是我听到的第三个笑话……”韦佬无奈地抖了抖脑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边提着眼镜一边走在我们的后面。而我看着眼前的那个大仓库,不知道是否该贸然走进去。
可不是嘛,这边如果真的有装甲车倒卖,警察都不一定有能力管,你要知道这边酒馆混混的脾气可不太好,要是真的有混混有这个钱买装甲车,那他们也就不会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了。
真是可笑,我看着他们两个一边紧张地头头是道,还一边充满期待地在这个显眼的地方翻箱倒柜,企图能从这堆垃圾中翻找到什么食物之类的充饥。可是他们又不饿,至少现在不饿。
“万一要是有人打我们几个的主意怎么办”?我听到老兰在不远处抱怨着,确实,我也不怎么想开玩笑,我们在这边实在是过于显眼。
老兰的乌鸦嘴也是出了名的,但我相信老兰他不是一个灾星。况且在这么大的地方,我是实在不相信这里会没有人。在老兰他们慢慢走出了我的视线外后,我开始听到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好像离我还很近。而且……我在这个空旷的场景里还不是很好抽身。
于是,我们的行踪还是被别人发现了。
“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混蛋!”
然后,我听到我背后传来了声音。于是我转过头,看到了两名穿着狂野的年轻人。至于为什么我要这么形容,那是由他们的穿衣风格独特魅力所致:这些人没有穿内衬,只穿了一件皮马甲在上身,而且裤子上到处都是破洞。
依我看,他们的到来并不能让我惊讶,我也对这个偌大的城市出现这样的人也丝毫不会感到惊讶。
如果他们手上没有拿着刀的话。
“放松,哥们,我们……”
“嘿,嘿!注意你的口气,伙计,我们还没有熟到和你们称兄道弟的程度”!其中一个掏出了小刀,指着我的脖子说道。于是我连连后退,并且举起了双手。
“我只是想找点食物”,我如是且平淡地向他们解释说。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怕他们。不是出于无奈,而是出于现在的处境。
可他们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特别是我面前这位。你瞧瞧他的样子,面目强行装得很狰狞,还高举着那手指头大小的小刀,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刀子捅到我的眼珠子里去。可事实上,他不会这么做。
“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没有食物的样子,哼?”
“我迷路了……伙计”我哽咽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别忘了他现在还拿着刀指着我的喉结。
“混蛋!我不是想让你回答你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知道吗?在我把你喉咙割开一道口子之前,你最好自觉点”!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身上的装备,然后,他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背包上。你可想而知,这些人就是冲着我们这些落单的游客下手,而且经常对着这些游客下手。况且现在他仍旧琢磨着我背包里的东西。就在他动手要拉扯我衣角的时候,我闭着眼睛,及时地听到了老兰的吼声。
“喂!你们两个猪猡!”
听到了没?两个?我指的就是这个。在人数上,我们有足够的优势。问题就出在这里,此时那名拿着刀子的混混看到了我们三个人,连忙向小巷子里退去。
“看这动作,你们是想找麻烦咯”?老兰补充道。
“这可是我的地盘,小子”!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
老兰和韦佬还是出了手,他们出手的原因是因为那一把刀子。上一秒它还被拿来顶着我的脖子威胁我,下一秒它就被丢了出去:那名混混没有与我们交谈,只是拿着刀柄,朝着远处的老兰和韦佬飞去。
最后当我听到小刀叮当一声砸到了墙壁上时,我就大概能猜到这两个混混的下场是什么个样子了。你要知道,现在的处境是,我们比他们多了一个人数上的优势,而且都很能打。第二个优势,则是他们没有了刀子。于是,老兰和韦佬把两个混混给揍趴到了地上,有一个人甚至还被打晕在一旁,另一个人则捂着肚子,坐在肮脏的地上因为疼痛而低沉地嘶吼着。
“呼……呼”
“嘿,伙计”?我向坐在地面上的小混混打了个招呼,“你感觉怎么样”?
“别杀我……我们有食物,可以给你们”。
听到这里,我和老兰都笑了,一方面是出于他目前的处境,另一方面则是不是由他说了算。我们确实需要食物,但是目前来说不是很缺。
“你们有多少食物?”我好奇地问道。
他看着我,眼神之中一闪而过一丝迷糊,最后,他展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愤怒,最后,他来了勇气,开口对我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看到这里,我走了上去,来到了这名小混混的身边。现在处境已经很明确了,我们确确实实是缺乏锻炼,有时候还缺乏食物。但是这帮人可样样不缺。于是,我在他身边转了一圈,蹲坐在他的面前,最后,我开了口。
“你也不像是身上带着足够多食物的样子”我好奇地打量着他身上的小包,就在这一刻,我注意到了他腰带上的皮包,里面鼓鼓的,好像塞有什么东西。
但是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又痛苦地捂着肚子连连后退。我看着他的反应,就好像丢了孩子的母亲,焦虑又难过。
“别……别在过来了”!他警告道。
我们三个傻乎乎地看着他在地上表演着自己的丑样,然后又看着他转头往小巷子里跑去。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包里的东西肯定不一般,于是我又自作主张地追了上去。当然了,韦佬他们是懒得跑,反正他们一会也会跟上来。
“嘿!”我朝着小巷里喊道:“别跑啊,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留下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让整个小巷子都跟着他一起摇晃。没错,他只是在跑,不顾一切的跑在小巷里。可是要追上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所到之处全是自己的痕迹,比如被推开的自行车,再比如被刚刚撞翻的牌子,还有就是他之前打斗受伤所流的血滴。
可是这个家伙还在拼命的奔跑,整个巷子里都回荡着他的皮鞋声。
然后,我顺利追上了他。此时的他仍旧在努力使劲奔跑,但是在我看来,他仅仅只是在崴着脚慢走,就像是沙滩漫步一样。
“噢,老兄你已经够努力了,可今天不是你的幸运日”。我甩出机械棍,笑嘻嘻地对着他的背后说道。
他大口喘着粗气,但是没有因为紧张而流汗。
“再跟上来,我就杀了你”!
是吗?我觉得他已经杀不了任何人了。在我动手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以至于我用棍棒敲打在他的后脑勺的时候他仍旧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这并非难事,但是他是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
“可怜的家伙”,韦佬在我背后说道,“这些人的思维逻辑真的很令人难以捉摸”。
“这不能怪他们”,我敲了个响指,“这是他们个人教育素养问题,盲目使得他们不用考虑后果”。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跑了这么远”?
“那是因为他不想给我们看他皮包里的东西,老天,这会我都要好奇死了”。我用机械棍点了点地上混混身边的包,意示给老兰他们看。
“那是什么”?老兰问。
我把皮包从皮带扣里扯了出来,接着拿出了皮包里面的东西。只见里头塞着几百块钱,还有一个神秘的铜质徽章。
“像是某种……家族印记”?我抽象地解释道。
最后,老兰抢过了这枚徽章,将它在太阳下翻了个面,然后对着上面的印字,照着读了出来:
“创世教育”?
我皱了皱眉,眼睛盯着他们两人惊讶的神情,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