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了。
这一觉让我很是憔醉,我现在又饿又晕,精神状态直跌最低。除去食物方面的问题,我都快要忘记我此行的目的了,这究竟有没有意义?我大可老老实实抢几个商店,翻遍南城区的所有垃圾堆,都要比现在这样的状态好。事实上,好像也都差不多,可这会我真的觉得很难受。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发烧了,可是我并无感觉,仅仅是隐约感觉到头痛。这种头痛的感觉之前也有过,从那时喝了老吴给我的酒之后,我就开始时不时头痛,然后它就像幽灵一般消失在我的感觉中。
“伙计,你看上去就像一条干扁的葡萄干”。
我看着韦佬朝着我伸出手,我也把手搭了过去,让他使力将我从稍微干燥的地板上拉了起来。眼前的老兰和韦佬,似乎还很精神,我都差点以为他们两个是来嘲笑我的。可我的状态和他们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为什么我会这样呢?
“也许是我生病了吧,这些天我可接触了不少死人”。我虚弱地回答道。
“我不认为死人对你的吸引力能有多大”。
“什么”?
“你还清醒着呢,也没有发烧,我是说……起码你还没有咳嗽”。
我听完韦佬的推理,示意性地咳嗽了一声,我可不想让他们诅咒我早点死。接着我敲打了他的头,好让他闭上嘴巴。
“那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提醒道,“可能是某种流感”。
“不不不,老兄,你这样绝对不像是生病”,老兰一口咬定,为了确认,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可能是你太累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如实回答道。
“我还觉得不舒服咧,这里没有美女,也没有啤酒和炸鸡”,老兰在我身后喊道,可我并不想理会他的玩笑,只身朝着地铁站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看吧,看来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韦佬给了老兰一个眼色,然后跟在我的后面,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台阶。
于是我来到了东城区,看到了低矮的建筑群,看到了落后的都市,它们在时间的痕迹中已经成为了小镇的模样。或许,它有它存在的价值,但我不想去更深层次去游览,我只想找到武器和食物。南城区才是我的家,记得吗?我并不属于这里,这个地方也不适合我这种人。
我跨过地上躺着的死尸,厌烦地挥动手臂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尽量快速地越过这个十字路口。没办法,这里的死人太多了,我老早就在地铁站楼梯那边闻到了这种恶臭。不仅如此,我还差点把胃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而事实上,我没有理由不吐,这地方太恶心了,放眼望去,地上都是人的尸体。我眯着眼,坚持走到了十字路口对面,便马上扶墙呕吐开来。老天,我真的不想再走第二遍。
同样的,跟在我身后的两名同伴也在呕吐,只不过他们两个的情况比我还要糟糕,前面刚刚吐完,到了下一个楼房又接着吐,直到跪在肮脏的地板上干呕为止。
“这该死的,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路口”,我朝着他们催促道。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回答我的话,两个人和丢了半条命似的,互相搭着肩膀,一步一步地走在斑驳的水泥路上。 我知道这很扯,但是我们现在毫无方向。老实说,其实是我们迷路了,这里实在是太绕了,以至于让我感觉每一个地方和每一个角落都似曾相识。你见过那些城乡结合部的美丽风光,没错,就像现在这样,那些发旧且长满青苔的楼层石砖,还有那些老旧得裂开的水泥柱。如果你稍微细心点还能看出来,这上面尽长满了蘑菇。
这里没走多远,一股年底感的气味便扑鼻而来。我指的是气味,不是气氛。这里市场气味很浓重,当然,房屋也是。很像某种植物的腐烂气味,但是又说不上来。谁知道这个地方呆了多少年呢? 要是说我们是这里唯一的顾客,那就真的要见仁见智了。行走在这样的大街小巷内,我们都没有一个目标和方向。要知道,这个地方是全城市黑帮组织的起源之地,当然咯,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现在是轮到我们打他们的注意。你可别忘记我们来到这边的意图,那就是想办法捞到足够多的食物和武器。
这听上去很痴人说梦,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让我们捞呢? 可聪明的老兰和韦佬却能提出相当好的点子:他鼓励我去偷当地地头蛇的食物。我也知道这很扯,但是起码现在这里的人都死光了,我还没有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咧。这里会有人吗?那枚导弹和莫名其妙的病会把这么偏僻的位置弄得什么样子?而这里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去呢?我猜不会太多。 然后,他俩提出的主意思路也很清晰,那就是想办法找到那些混混所呆的地方,或者集货市场,把位置记录下来,想办法运走。而武器方面嘛,那就得找东城区的黑市军火商了。
可是我们上哪去找呢?东城区可不是一般玄乎地大,整个地区又像迷宫一般,大道通小巷,小巷却四通八达。对于这里长年居住的平民来说,的确可以说得上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我们不一样,有些人是生而住在罗马,他们根本不用走每一条道路就能到达罗马。而我们就惨了,对吧,我指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惨,没有其他意思。
最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没有人,这里半个人影都没有。话说回来,我为什么那么在意这里会有人呢?本来城市就很大,要是误打误撞遇到人,也是情理之中吧,你要是说这么大一个地方却只有我们几个,那更离谱。
接着,我们就误打误撞地走进了一个集贸市场。
不是出于运气问题,也不是巧合,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集贸市场到处都是,小摊子和商店门面遍布东城区各个地方。你瞧,那些摊位还呆在原地还好的呢,如果要我形容这种集贸市场,那很简单:你就把这里想象成一个正方形,摊位就胡乱地摆在这正方形内部。里面什么卖猪肉的啊,卖鱼干的啊,甚至蔬菜啥的都有。不过呢,现在这里边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指望上边会有什么吃的。
“算我们倒霉,这破地方连个菜芽根都没有”。我十分不满地看着空荡荡的摊子说道。
“不好说,之前这地方我们可没来过”。韦佬指了指附近的商店,眼神扫过一排又一排的建筑,貌似在寻找着什么。
“这地方可没有大超市,只有小商场”。我掐灭了韦佬心中的想法,他此时只想喝水。 他看着我,表情不确定是该笑还是该哭。
“真该死,这边除了屎尿和老鼠,其他什么都没有”!老兰这这段时间里经常和我抱怨,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在路上,一边踢开地上的易拉罐和石子。但是他们两个说得没错,这地方真的什么都没有,食物和物资往往只留给少数幸运儿。
“所以说,你们说的那些黑帮据点在哪?再不找到好点子我们迟早会饿死在这地方”!我指责老兰说。
“我可不太确定,”他说,“我已经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现在我那该死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好点子”。
“噢,老天”!韦佬拍了拍他的肩膀,补充道:“他似乎脱水了”。
“可我不打算和你们让步,你们得听我的”,我稍微有些愤怒地对他们两个说道,因为这玩笑并不好笑,“我们首先要找的东西就是食物和水,这地方很偏僻,无论如何都会存在一些食物没有见过光,只是我们没动脑子去拿”!
食物,我脑子里不停地在思索着这个词。
还记得我是如何评价这两个人的吗,他们信心十足,但是却没脑子,很多事情都要靠我来代替思考。我觉得他们只是想依托我找到吃的,然后安心找一个居所居住下来。可我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样活得有多轻松啊!但举例来说,在我们游荡的这一天,他们只是在不停地啃着背包里的东西,里面的食物只会越来越少,然后很快,背包里就只剩下了水而已。
于是我们离开了这个小闹市,更深入地往东前进。一路上我没有心思去观察附近的人文气息,也没有注意路边的情况,以至于老鼠过街我都不想动一下眼皮子和眼珠子。
最后,我在一个小广场上停了下来,这里有小规模的绿化,还有几颗不大不小的树木,接着,我看上了一家规模较好的商店,用机械棍击破了一家商店玻璃门,像个无赖流氓似的闯了进去。
这里不就有食物吗?你看货架上零零碎碎的零食,什么面包辣条都有。但一码归一码,这些也是食物,蚊子再小也是肉。 可是我们的韦佬和老兰却看不上这些东西,他们昂首挺胸,大阔步地跟着我走了进来,甚至不用动手,就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个样子,这两个来到这家商店就只是为了喝一瓶水,没错,就只是为了水。结果他们连食物都干脆不拿了,就装了好几瓶水和饮料在背包里。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往肚子里灌水,这两个伙计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后,他们终于清醒了,或许真的是因为脱水呢?谁知道呢。
“我亲爱的朋友们”!老兰终于开了口,“我想起来那个黑帮定居点在哪了”!
真有趣,我心想,今天他们说的胡话是越来越多了。
“黑帮小定居点就在这附近”!
是的,听到这里,我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