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
米雪儿睁开眼睛看向坐在身边的烟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家伙现在可不得了。”
她挥手唤出一面投影屏幕，上面很快刷新出一段新闻视频，中间那个站在演讲台后慷慨激昂宣讲着克隆人应该获得自由的，戴着面具的人就是曾经那个上尉。
“如果你是说他的话，他现在可是克隆人解放阵线的新闻发言人了。”
转动椅子，米雪儿转身看向烟头，一脸疑惑得问道：“怎么想起问他了？”
烟头默不作声得打开自己的终端，把J发给他的那份声明或者是宣言拿了出来，盯着那什么巡回演讲的宣言，米雪儿愣了几秒，然后伸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相信我亲爱的，上尉绝对不是来做什么演讲的。”
她打开一连串窗口，上面大多是一些某地发生恐怖袭击之类的新闻，还有什么克隆人已经进军新形态保全行业，以及克隆人比自然人佣兵更加忠诚之类的新闻。
特别把这些窗口下方的时间点高亮之后，米雪儿接着说道：“看吧，这都是上尉到了那什么克隆人解放阵线之后发生的事，现在有些分析家认为，上尉就是这个阵线现在的实际控制人。”
“不，你看到的不是全部。”
对米雪儿摇了摇头，烟头拿出了更坏的答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友军。”
说完之后，他翻开自己的终端发，把一段刚发给自己的视频放了出来，上面便是那位上尉坐在屏幕后，顶着那张合成材料做成的脸，对烟头发出的见面邀请。
在这份通过私密频道发送的邀请中，上尉直截了当的告诉烟头，他们是为同一个人效命的。
“什么？”米雪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已经向那位先生求证了。”烟头苦笑一声：“他说这是一个惊喜。”
用手在脑袋边上画了个圈，做出搅动脑浆的动作来，烟头补充道：“所谓的良性竞争。”
看着烟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米雪儿摇了摇头用力叹了口气抱怨道：“说真的，烟头，我一直在怀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你和这位先生是敌对关系，但现在你们走的……有点太近了。”
“还有J，你应该很久没有和他联络过了吧？”提到这个名字之后，米雪儿小心翼翼得观察着烟头的脸色，确定对方没有生气之后，才接着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亲爱的……”
“你说过，你们是老朋友，我知道你对这个词看的很神圣，所以……”
烟头一挥手示意米雪儿不用说下去了，他低头认真考虑了一下，给自己点了支烟边抽边对米雪儿解释道：“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
抬头深深望了一眼乖巧得坐在那里，等待答案的米雪儿，烟头用力抽了口烟：“其实我和J的关系很复杂，并不像是你所说的老朋友那样简单。”
回忆起了当年帝国还在的岁月，烟头低下头看着烟灰缸里的烟灰苦笑一声。
见烟头不想说话，米雪儿也没有出声催促，她只是叹了口气：“算了。”
对烟头摆了摆手，挥散了飘到自己面前的烟雾，米雪儿指着地上那个金属箱子说道：“这东西我已经设定好了，你把它扔到最近的地面出口就行，其它交给我。”
“嗯。”
对米雪儿点了点头，烟头按灭了手里的烟蒂，去找了一个长条形的包裹，把那东西装了进去背在背上，临出门的时候转过身对米雪儿问道：“只是丢出去就行？”
“别砸人头上。”
待到烟头出门之后，藏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呆瓜走了出来，她依旧戴着那副大大的眼镜，双手把一块数据板抱在胸前：“不告诉他吗？”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米雪儿关掉面前漂浮的大片屏幕，操纵着椅背向后仰倒，把一根粗如电缆的数据线接头插到了脑后的接口中，在闭上眼睛融入那个由数字构成的世界之前，呆瓜听到她又叹了口气，幽幽得说道：“这些只会让他分心，不如等到以后再说。”
离开了暂住地的烟头并不知道身后那俩人的对话，坐在车里静静的抽完一支烟，他摇下车窗把烟蒂扔到了外面。
自从头顶的天气控制阵列被侵入过之后，那些人好像一时半会没办法修复那百年前建立的设施，所以导致整个星球都弥漫在一片从天而降的细语中。
透过满是水汽的车窗看着路外的行人，有的在低头咒骂无处不在的雨水，有的则微仰着头享受着从天而降的甘露，只看了一会烟头便失去了兴趣，把视线转回到车内。
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烟头开口问道：“好了吗？”
‘已经完成数据植入，你确定现在就要开始？’
按下开关打开了汽车的供能线路，烟头扭动方向盘让汽车离开了停车位，汇入了车流之后才接着对J说道：“不然呢？”
电子路牌从车顶右上方一闪即逝，烟头按照车内导航的提示，让汽车拐入一条匝道：“现在这颗星球什么形势你也看的出来，再按照时间表等下去，说不定下周联邦的舰队就该开过来了。”
看着车外逐渐增多的车流，烟头降低了车速：“所以就选今天好了。”
‘但是我的准备还没有完成，配套的设备正在调集过程中。’
转过头看了眼搁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储存卡，烟头重新把视线落回到了公路上，他学着那些被堵在公路上的人，用力按动喇叭催促着前方的车辆开快点。
可这条公路却像是得了血栓一样，整条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没一会交通部门的女妖就飞到了头顶悬停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烟头摇下车窗打开烟盒，看着里面仅剩下的三支烟犹豫了一下，才抽出第三支叼在嘴里，用力捏扁了烟盒，把它丢出了窗外。
“对了J。”
‘嗯？’
“你说……”犹豫了几秒，烟头吐出在肺里转了一圈的烟雾：“在那下面，你真的能找到那个你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这么多年下来，我追寻了很多地方，唯独只有这个数据库中的数据，被联邦捂得很死，所以答案有可能在这下面。’
“有可能？”
烟头嗤笑一声，让车跟着前面缓慢挪动的车流动起来：“原来找了半天，还只是有可能？”
‘百分之75的几率，已经很不错了。’
“哦。”
“那么J，你告诉我，如果这里还是找不到你要的东西，下一次你会骗我去哪？”
‘怎么会，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看着这句话出现在自己视野中央，烟头轻轻抽了口烟：“随便你吧，你们这些人对骗这个概念分的很清楚，可J你得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对我来说，遮盖一部分关键信息的对话方式，也算是在骗我，明白吗？”
“其实J，我这几年一直在想……”
‘想什么？’
“在想你说过的那个源自巧合的故事。”
轻轻朝着车窗外吐着肺里的烟雾，烟头尽量把肺吐空，大口呼吸着车外带着潮湿气味的冰凉空气：“我在想，如果我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表上的话，最终你会把我导向哪个方向？”
这时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烟头操纵着汽车拐入一条相对车少了不少的路口，跟着匝道向下汇入了另一条路：“那个数据库？不对，你既然知道那里有数据，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打过它的主意。”
‘没错。’J直截了当得承认了烟头的推测：‘不然，你以为那些依靠地下设备生存下来的人，是如何在联邦法庭的法警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的？’
“那为什么是我？”
‘打通通道是需要时间的，而且……’
J的话并没有说完，一连串的省略号让烟头明白了什么，他停下汽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是我对吗？”
‘是的，只有你有权限。’
“真可笑。”烟头离开了汽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了那个包背在身上，站在车外抬头看了眼仿佛是被开了个洞，正不断向下漏出雨水的铅灰色天空，烟头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既然那里已经是联邦的地盘了，为什么还需要我的权限来解开数据库？”
‘所以这才是里面的东西，被所有人觊觎的原因，凡人们以为联邦在进行技术封锁，但其实那个数据库一直没有被完全破解开。’
“那里面有什么？”
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带，烟头推开面前一扇早已腐朽的门，走人了曾经是酒店大堂的空旷空间，不知道静滞了多少年的尘土被烟头的动作掀起来，变成萦绕在他鼻端的如同时间都已经腐朽的味道。
顺着J的指示，烟头一路走到了大堂最里面，在那里有一具电梯的门缓慢打开，里面白色的灯光闪烁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站到了电梯里面，烟头抬头看了眼灯光闪烁的电梯顶，透过那薄薄的顶棚，他还能听到不堪负荷的钢缆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扭曲声。
伴随着电梯飞速下降，烟头的视网膜显示器开始因为失去外部讯号而报警，几分钟之后异能指示界面亮了起来，提醒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没有异能干扰设备的地下世界。
而紧接着到来的，便是一个新的网络接入申请。
点选同意之后，J的答案才终于到来：‘可能是答案，也可能是其它什么，这需要你自己用眼睛确认。’
伴随着电梯下落的速度缓慢降低，烟头只觉得手里提着的包一下就变轻了，那些银白色的金属蜘蛛用锋利的尖爪割开了脆弱的包壁，如同水流一般从里面流了出来，又沿着电梯轿厢一路向上，消失在了烟头的视野中。
扔下已经没了用的背包，烟头深深吸了口满是尘土和润滑油味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