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很快就出去。”
“哦。”淫虫答应了一声，听脚步声是要走，可没走几步这家伙又转回来了，听声音这次贴着门更近了：“哎我说，差点忘了，我们商量中午吃什么呢，你要是一时半会不出来，吃啥和我说啊，我给你点上。”
淫虫这家伙干的事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哪有问在厕所得人想吃什么这一说的。
“贱人！等老子一会出去的！”
听着门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骂声，淫虫暗自点了点头知道烟头确实没事，一摇三晃的走回了属于他们小队的房间。
烟头听外面淫虫哼着小曲一路溜达远了，自己换了个盥洗池，打开水龙头听着那水流哗哗作响的声音，低头撩起冰凉的水用力拍在脸上。
他不清楚自己这个选择对还是不对，因为向米雪儿暴露J的存在，和让米雪儿看到他与J的交流完全是两回事。
后者对他来说就像是打开胸腔，给对方看到自己最脆弱的心脏一般，这种毫无保留的接触让烟头心里忐忑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米雪儿以突然有事为由断开了两人的通讯，不然烟头都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接了，而且对米雪儿的好奇心他自问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如果米雪儿问他有关J提到的那些事，那些他认为是勋章的经历，烟头真的害怕自己说了实话之后，会就此失去这个女孩。
可在内心深处，他又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米雪儿不会在乎这些。
在那条该死的船上的经历便是证据之一，让烟头觉得米雪儿的三观也不是那么的正。
但这只是烟头自己的感觉，往日的经历早就教会他别轻易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这种纯粹来自心理层面的认知，会轻易被大多数的外部条件所扭曲，唯一能坚信的便是眼睛看到的和耳朵所听到的。
于是这对烟头来说，就像是进行一场以扔硬币为工具的豪赌，简单粗暴只有人头和字，一面生一面死。
所以烟头不敢赌，甚至想都不敢去想，只能是任由它就这么顺其自然下去，能逃过一天是一天。
盥洗池的水龙头在开了这么久之后，节水开关自动启动切断了流水，顺便发出一声长音提醒烟头别浪费水了。
这尖锐的提示音唤醒了烟头的神志，他低头看了眼水池里剩下的水，撩起一些来冲洗了下手背上的伤口，走到一旁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满是水渍的面庞，看了眼手上那些被水泡久了，边缘发白想是腐肉一样的伤口。
烟头把视线从那伤口上移开，甩了甩手上的水，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那个自己，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静的卫生间和喧嚣的外部环境就像是两个世界，一出去烟头就看到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外面正攥着那个酒壶。
乌鸦对烟头举起酒壶做了个干杯的动作，用手指指了指手臂上的终端，提醒烟头注意时间，对他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收起酒壶迈动脚步走到进了他身后的卫生间里。
听着身后的门关闭时发出的撞击声，早已下定决心的烟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放开攥紧的五指迈动脚步，离开了这条此时显得特别狭窄逼仄的通道。
“嗨，我们正打赌你是不是淹死在马桶里了呢！”
准备间的门一打开就听到淫虫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家伙挥舞着塑料叉子对烟头叫的特别开心，脸上洋溢着的快乐的表情让脖子下面的抓痕都变得淡了不少。
“没，我游泳技术不错。”烟头顶了淫虫一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对脱掉外套只穿着背心，露出一大片抓痕的淫虫问道：“这是玩的太激烈了？”
“嘿嘿。”淫虫干笑了两声，转身去拿自己的饭盒的时候，露出了背后更多的抓痕，那些由脊柱向着两边延伸的抓痕，就像是给他加了两个翅膀的特效。
“被人踹了呗。”扳手坐在另一边，拿起杯子灌了几口水，用手里的叉子指了指她身边的几个饭盒：“来来来，给你准备了吃的。”
她看到烟头手上的伤口楞了一下，也没说别的，直接从旁边拽过医疗包来，抓着烟头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细细用绷带缠好了伤口。
“去去去！什么踹了！”淫虫一听这个就不干了，他嘴里喷着还没嚼干净的食物残渣，让斑马一脸厌恶得看了看手背上的星星点点，翻手在淫虫背心上蹭了蹭，端着自己的饭盒坐的离他远了一点。
“你别听公主瞎说！”淫虫对走过去正拿过饭盒要打开的烟头叫道：“我把威斯娜送走了。”
“送走了？”扳手双手摊开做出个无奈的动作：“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好面子呢？”
她转过头对烟头做出耳语的姿态，可声音却大的门外都能听见：“嘿，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不是吗？”
同样身为男人，感觉被一起嘲讽了的烟头没敢搭茬，沉默得打开了面前的饭盒，发现里面是上面浇了通红酱汁的面条。
“怎么样？”扳手对抬头看向她得烟头眨了眨眼睛，一脸得色：“我注意到你爱吃这个了。”
烟头心说老子是本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才把那一坨面条给吃了，怎么到头来就成了爱吃了？
他沉默的表现让扳手会错了意：“你一定超爱吃这个。”她用叉子指了指那两个摞在一起的饭盒：“我给你要了双份，而且是双份酱汁！”
说完之后，她眨了眨眼睛，那表情仿佛在提醒烟头：‘快夸我快夸我！’
“谢谢。”不善于拒绝的烟头只能选择点了点头，用手里的叉子把面条搅了搅，卷起一大块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嚼感受着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爆炸，一梗脖子咽了下去对扳手竖了个大拇指。
“就知道你喜欢这个。”扳手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样，伸手把搁在另一边的水瓶拿过来，还贴心得帮烟头拧开了盖子：“喝水喝水。”
烟头现在确实需要喝口水，嘴里那些酸涩的味道让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拿起水瓶喝了好几口水才把那酸涩的味道从嘴里赶了出去。
他这边喝水的功夫，另一头的淫虫已经从终端里调出了票根，他挥舞着终端让每个人都能看到上面的字符：“看看看！票是老子买的，我把威斯娜送去我弟弟那里了。”
“这个傻逼。”扳手这次终于放低了音量，悄声对烟头抱怨道：“也不怕让那婊子给骗了。”
抱怨完之后，她低头用叉子拨弄了一下盒子里的蔬菜沙拉，把红色的胡萝卜都赶到了另一边：“不过也无所谓，这傻逼钱多，被骗了大不了挣回来就是。”
扳手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但斑马显然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淫虫，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淫虫的机会。
“淫虫你先坐下。”他伸手压了压示意淫虫不用站那么高，他昂着脖子有点累。
等淫虫坐下来之后，斑马才边用手里的叉子分割着盘子里的白色肉块，把它们细心地撕成细细的长条：“我说淫虫，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谁来着？”
“威斯娜！”淫虫高声提醒道。
“嗯对，威斯娜。”斑马低着头把那些撕成丝的鸡肉，和配菜混合在一起，用叉子卷了一些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得嚼了起来。
他这个不紧不慢的动作让淫虫等的分外心焦：“我说你要说什么快点好么？”
“好好好。”斑马咽掉了咀嚼的特别细的食物，拿起水杯漱了漱口之后才对淫虫问道：“钱的问题我就不问了，你个傻逼钱多也不怕被骗。”
“哎，你说谁傻逼呢！”
斑马对淫虫这种一直抓不到话题要点的绝症已经绝望了，随意摇了摇头之后才对淫虫接着问道：“我就想问你，要是威斯娜拿着你的钱去包了个小白脸怎么办？”
这个问题打了个擦边球，斑马还是讲口德的，没有直接问淫虫：‘要是威斯娜把你弟弟勾引上床怎么办？’
要他这么一问，估计淫虫当时就炸了。
淫虫认真思考了几秒，说出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那就勾引了呗。”
情理之中是情理的他的脑回路，意料之外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淫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我就是要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啊。”他对斑马亮了亮自己的终端：“你是不是傻？你看这个位置离我弟弟那有多远，这不就是我给了威斯娜选择的机会吗？”
“一个月的时间够她想明白很多事的，她要是继续喜欢我愿意等我呢，就去找我的弟弟，要是改了主意……”淫虫摊开双手：“那就好合好散呗，她这么好的姑娘也值得那么多钱了。”
“你们文化人管这个叫啥来着？”淫虫一下有点想不起那个词，抬头对扳手问道：“就是有一腿的人分开了要给对方的玩意？”
“分手费。”斑马无力地声音在淫虫身边响起。
“对，分手费。”淫虫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让威斯娜过点好日子不行么？”
“人家陪我那么久了，我付出点也无所谓拉。”说着话的功夫淫虫脸上就浮现出标志性的淫笑了：“再说了，威斯娜现在看的很紧，我还想……”他向前挺了挺下半身：“这里的姑娘们我还没尝够呢。”
“妈的……”刚才还被感动了的扳手用手抵住开始变沉的脑袋，细微的呻吟声传进了烟头的耳朵里：“我是不是傻？我是不是傻？还会感动来着……贱人他妈永远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