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健嘉将信交给拨清波客栈的店员,交代他务必送到青云学院的雨婷婷手中,带着老婆走出客栈。客栈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几个乞丐蹲坐于台阶上,朝这边看过来,朱健嘉注意到他们,停下脚步观察起来。
他们身穿破旧布衣棉裤,头发蓬乱,两眼无神,与人对视后会下意识地躲避别人的目光。这些都是他们长久以来养成的特殊习惯。只是朱健嘉觉得他们的表现有些不自然,或者说有点过。他稍微留意了这些乞丐,发现自己走的时候,他们亦站起身准备跟上自己。
朱健嘉故意让他们跟上自己,与老婆一起走到奇州星府的大门前。奇州星府的守门护卫见到朱健嘉,躬身行了一礼,他们认得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朱健嘉点头示意,同老婆双双走进星府中。一名守门护卫主动赶到前面为他们引路。
几名乞丐一直盯着朱健嘉和他的老婆,直到两人走入星府里好一会儿,他们才调头往回走。
朱健嘉和老婆走进奇州星府的庄严大厅,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年近四十的奇州星府的府主。这位府主看了眼朱健嘉后行了跪拜之礼。朱健嘉的首先反应是拒绝,可对方双膝已跪到地面,他只好把对方扶起来。
奇州星府的府主叫马迪,他简单地说了下州城内发生的事情。这奇州城的地理位置特殊,邻近西部村落、山林,那里有尚未开化的野人和各种未被发现的异兽,那些生物经常来此间攻击州城里的居民,城中的军队时刻准备迎击他们,若幸运的话,朱健嘉今晚便能有机会看看士兵们如何攻击那些野人和异兽。
朱健嘉表示自己愿意临阵察看士兵怎样杀敌。马迪绽出灿烂的笑容,心想如果朱阁主肯亲身临阵察看,士兵们一定会士气大增。
聊完州城里发生的事,马迪又将话题转移到无端失踪的看世界的青云学院学子们这件案子上来,对于此案,他见解独到。说歹人们如此行事可能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转移皇室的注意力,从而得到更多安稳的时间,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朱健嘉同意马迪的看法,他说出自己在山道附近松树枝上头和草丛里的发现。马迪听了朱健嘉的一番话之后,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说这些不过是歹人们的计策。朱健嘉半信半疑或者完全不信。与此同时,荒琪琪这位妇人参与了两个男人的谈话,说出一些自己看来拙劣的建议。
她说,两个男人说的话都有可信度,但歹人们不会给他们时间去验证他们的猜测是否正确,每个人应当立即做出行动,而不是纸上谈兵。
老婆的话,朱健嘉深以为然,他想,歹人们的喽啰可能藏匿城中的某个地方,也许此时正议论如何应对自己的到来,若是自己能找到他们的所在,暗中观察一段时间,或许能够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行动,然后想出相应的对策。
庄严大厅里的光线逐渐暗淡,站立外头的下人快步走进来点燃厅内的数十盏油灯,马迪朝门外放眼看去,一名士兵突然出现于门口,尽管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他还是吓了一跳。士兵单膝下跪禀告城门外发生的事情,说野人们又来袭击州城,城主府的府主或者说城主,已指挥士兵们战斗,询问马迪是否动身前去察看。
马迪看向朱健嘉,想知道他是否说话算话。朱健嘉缓缓站起身,他既然答应过马迪,自然不能食言。
插满红色旌旗的城门上,朱健嘉和荒琪琪俯瞰城外的野人们。野人们皆穿用树叶与藤蔓编织而成的衣服,拿着木弓不停叫嚣,等他们疯狂地叫了一阵子后,便齐刷刷地拉弓朝城门上的士兵射箭。城门上的士兵每人手中抓着一把弩弓,看见野人们攻击,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反击。
漫天箭雨落下,一个又一个的野人倒在血泊中,然而令朱健嘉的奇怪的是,这些野人非但不退却,反而英勇无畏地来了一批又一批,让他甚是疑惑不解,心想难道有人逼迫他们这样做?
他的目光落到远处翠绿的林子,他知道,野人们便是从那里出来的,又想,林子里头到底有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野人?他同样知道,那片林子是所谓的西部山林,只是一下子涌现出如此之多的,不怕死的野人,实在太不寻常。
从一名士兵的手中夺过弩弓和羽箭,朱健嘉试着朝一个野人射了一箭,这是他第一次射箭,握弩箭的姿势非常随意,没想到这一箭竟射中了那个野人。被他夺走弩弓和羽箭的士兵由衷地竖起了拇指。这名士兵不知晓少年的身份,但从他的着装判断对方可能是位文官,一位文官有如此刚劲的力道,这不得不使他感到佩服。
朱健嘉射箭的那一幕马迪恰好看到了,他朝朱健嘉走过来,与他一起的,还有城主赵兆。赵兆亦目睹少年的射箭的英姿。
马迪称赞朱健嘉是皇室文官中的勇将,朱健嘉自谦说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多少真本事。赵兆直接说推荐少年当将军,少年婉言谢绝,称自己厌恶打打杀杀的生活,并转移话题议论野人。
赵兆交代了野人的来历。说他们受林中伪山神的蛊惑,甘愿为其送死,伪山神有诸多鹰犬护法,且不知藏身于何处,解决其异常麻烦。
朱健嘉点点头同意赵兆的说法,他心想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一面点头一面把握在手中弩弓和羽箭物归原主,交还给自己夺走对方东西的士兵。士兵并不介意,重新得到弩弓和羽箭之后,又继续反击野人。朱健嘉等人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野人们身上。
不知是第几批野人,他们手拿盾牌一个踩着另一个的肩膀,架起了结实牢固的防御墙,盾牌与盾牌之间有间隔,直要射中它们之间的间隔,便有可能杀死它们后面的野人们。
朱健嘉心想看来这个伪山神的野心不小,在这个由陶国皇室统治的国家,竟然有人想借助野人弱小的力量来夺取州城,除非这个人有其他国家的重要人物所领导的军队作为外援,否则极有可能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