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往往不会这么简单。
陆鹤虽然心怀不满，但是她做事却是习惯性的认真拼命，尽管对老瘦子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随着活动日期越来越接近，准备工作也日渐完善了，陆鹤心里送一口气，想着马上就可以和这老东西say goodbye了，不由得大为爽快。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主编的电话打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臭骂一顿。
“嘉宾都通知完了宣传也打出去了，结果你连场地许可都还没拿下来？陆鹤我知道你是新人，但你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陆鹤脑子里嗡了一声，“怎么可能？场地许可我第一天就跑过啊，不是P校吗？”
“P校那边给我打电话，说看了我们的宣传才知道要在他们学校搞活动，他说他们根本没接到消息！”
“不可能的主编，我当时文件都给他们签好了……”
“你等下把文件传真给我一份，然后再去一趟P校确认清楚！”
主编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陆鹤急忙去找前阵子签下的文件，她记得她当时就放到了办公室的抽屉里了……可是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一把将抽屉都整个抽出来了，里头的纸张撒了一地，陆鹤趴到地上挨个翻开每张纸，但是就是找不到前几天P校的文件。
“怎么回事？到底是去哪了……”
陆鹤摊在地上一阵茫然。
她几乎是在活动批下来的第一天就去联系的P校，当时老瘦子本该和她一道过去，可陆鹤在门口等半天老瘦子才打电话过来，说不想去了。
“不想来了？”陆鹤当时目瞪口呆，斟酌着问道：“您是突然有什么事要忙吗？”
“没有啊，”老瘦子肆无忌惮的说道：“就是不想来了。”
“可，可是这才是第一天啊，”陆鹤急了，“而且证件也在您那里……”
“你自己想办法吧。”
结果老瘦子毫不负责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干脆利落的就挂了电话。
陆鹤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嘟，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但是没办法，总不能够白跑一趟，她还是咬咬牙，还是过去了。
结果对方果然要看她的证件，她硬着头皮说：“忘带了。”
“忘带了？”对方的眼神有些怀疑：“证件都忘带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次陆鹤在门口求了半天才被放进去，进去后也没能见到校长，最终是一个主任出来给她签的字，还答应了她会把具体事项转告给校长。
但是事后却一直没有接到联系……难道是那一步出错了？
她越想越心凉，当下爬起来，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等她一路到了P校，那边居然拒不承认曾经见过她、跟她签过合同。
上次见面还算和气的主任现在一脸冷漠，一口咬定从没见过她。
陆鹤还要再理论，结果却被赶了出来。
那时的陆鹤怎么说都只是个新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当时就陷入了混乱之中，根本无法解决现在的状况。
然后她试图更换场地，在和其他场地快谈妥了的时候，老瘦子却突然杀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辱骂她的出版社——不顾及作家本身的意愿，专断独行，不尊重人……
陆鹤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当晚主编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你想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出版社？”主编听上去火冒三丈：“欺负老作家，一群强盗？！”
“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几天受到了太多刁难，以至于陆鹤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她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
“我看你是脑袋不太好使了吧？”主编冷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好，我来给你梳理一遍，我问你，P校的场地使用权到底要没要到？”
“要到了！”陆鹤说道：“当时已经签过合同了！”
“谁给你签的？”
“他们的主任。”
“那合同呢？”
“丢了……”
“你是猪啊？！”主编破口大骂：“签完的合同就丢，人家换张脸马上就说不认识你，你拿什么证明？！”
“我……”
“P校那边你搞不定，为什么去找别的场地，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陆鹤茫茫然的说道：“我想及时止损。”
“蠢货！”主编喊道：“你这只会把损失越变越大！”
她攥着手机，陷入了沉默。
主编将老瘦子交给她之后就出差去参加了一个北京的研讨会，而其他前辈一直因为她实习期一结束就能负责老瘦子这种咖位的作家心怀不满，主编在的时候还好，主编一不在，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得不冷不热。
陆鹤一直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就和骄傲，她一贯看不顺眼官僚主义下的抱团、相互吹捧之类行为，一个人工作的效率，一定会比和那些比自己能力低下的人合作，要轻松得多。
可是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她蹲在办公室的地板上，站不起来，也说不出话。
“陆鹤，”主编可能也感受到了她的沮丧，口气有所放缓，问道：“你好好想想，合同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的抽屉，没有上锁……”
她喃喃着，这个办公室并不是出版社的，而是为了照顾本次活动的地点，临时调动过来的一个小单间，甚至这段时间她也没有住在自己家，而是和老瘦子住在同一间酒店。
“没有上锁？”主编顿了顿，问道：“你的意思是被人拿走了？”
“我不知道……”
“我问你，”主编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和王老师相处得怎么样？”
第二天早上，她去接老瘦子。
“对，在B栋，活动嘉宾想见一下您，”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开门：“他很仰慕你，想进行一些文学交流。”
“仰慕？哼，”老瘦子把脚塞进鞋子里，冷笑一声：“怕是想攀高枝而已。”
“可能吧，但还是意思意思去一下比较好。”陆鹤说着，做了给请的手势。
老瘦子看了一眼她，“今天这么殷勤？”
“没有，”陆鹤讪笑：“应该的。”
老瘦子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出去。
而陆鹤动作飞快，马上抽走了他的房卡，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PS:胡编乱造二字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