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医院里？”查尔斯问道。

“因为他的房东正好是受害者祖母的朋友，所以埃布尔陪他房东来医院看望。”格雷森抢白道，“房东的朋友的孙子出了事，跟这个埃布尔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偏偏就出现在了医院，而且那个中国小子也没有跟在他身边。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图谋，说不定正是他和那个中国人商量好了的。”

有图谋还用你说？查尔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格雷森说的也对，这其中确实有些奇怪，他问道，“你们知道那个中国人去哪了么？”

“这个，”格雷森面露窘态，“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跟踪那个叫埃布尔的，至于那个中国人去了哪里我们还不知道。”

“不用想了，如果他们真的有图谋的话，那个中国人一定会去唐人街。”伊恩笃定的说道。

对啊，唐人街，那不就是中国巫师在伦敦的据点么！查尔斯心说这群中国巫师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他们肯定是觊觎埃布尔手上的那件东西了，“我们得要立即行动，不能让那东西落入中国人的手里！”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要随便下结论。”伊恩皱眉说道，“在知道那东西的真实用途之前，中国人没有理由会这么做。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对这个感兴趣的，毕竟，这里是西方。”

“我能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么？”查尔斯终于忍不住问道，“教会里传言说那东西是公元一世纪的某位圣人在临死前封存在希腊石碑里，据说有非常强大的功能，甚至还跟……”

“够了。”见查尔斯的八卦之魂越燃越旺，伊恩有些不高兴的打断道，“不要再说了，你的权限不足以知道这件事。本来我也不能，但如果我不是封号骑士的话，我也不够资格知道。因为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你明白了吗，查尔斯执事。”

查尔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是，刚才是我举止失礼了。”

电话铃突然响起，查尔斯摸出手机看了显示，是此时负责暗中监视埃布尔的人打来的，查尔斯对伊恩说了之后便走到一边接听电话。

伊恩则准备对格雷森和托马斯最后再说两句，刚一开口就被查尔斯惊讶的声音打断，“你说什么？不可能！你现在在哪儿！”

几个人心里俱是想到，出事了。

查尔斯挂断了电话，一脸严肃的对伊恩说道，“那个叫埃布尔的，出医院门没多久就被人劫走。我们的人试图阻拦，结果被对方杀死，幸存者已经确认了是用的巫术·沉默，那个人是戴维娜。”

“可算来了。”片刻的沉默之后，伊恩说道，“别紧张，如果仅仅只是戴维娜的话，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她在艾须德的高铁上就已经受了重伤，多次使用巫术会对她的身体带来很大程度的损害，实力会大打折扣，所以我们没必要太过在意。”

“可是，那个埃布尔怎么办？如果他出事了，或者是那东西落入对方的手中……”查尔斯问道，其实在他心里，埃布尔的死活并没有多大影响，最为关心的则是计划经此一变是否还能继续进行下去。

“你觉得他出门会随手带着那东西？戴维娜没有杀死他就已经说明了那东西没有在埃布尔身上。”伊恩说道，“你现在查清楚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立即调派人手过去搭救。托马斯和格雷森，你们两个现在出去通知伦敦信理局的精干成员，随时准备行动。”

托马斯和格雷森两人赶忙答应了下来，然后便前往圣彼得大教堂，准备通知圣公会信理局局长兼教堂神父的卢夫斯和其他信理局精英。

“那我也得出力帮助一下了。”查尔斯淡淡说完，不待伊恩回话便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花格子窗帘，杜伦局长的办公室在警局的四楼，位置非常好，窗外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一根粗壮的枝杈横在窗边，窗沿和树枝上站着几只鸽子和麻雀。

那几只鸟看到窗帘被陡然拉开，急欲振翅飞离，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给控制住了。它们像是标本一样被胶水站在树枝上一动不动，亮晶晶的小眼珠子里倒映着查尔斯庄重的面容。

此时查尔斯的眼神空洞，表情木讷，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在旁人看来查尔斯像是失了魂一样，但在伊恩眼中，查尔斯正在施展某种神术。神术有很多种，比如‘沉默’这种攻击型的，比如‘诞生之光’这种被动防御型的，而查尔斯的‘神术·视角’则是属于辅助型的。

‘视角’是施术者将自己的部分视觉感官和精神力寄托在飞禽的身上，借助天空中几乎无所不在的飞禽视角来执行追踪任务。这种神术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几乎等于零，但他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能比其他追踪方式更迅捷准确，而且还不容易被发现。

伊恩缓缓走到查尔斯背后，他看到窗外那群眼神变得不一样了的鸽子扑棱飞走后，轻轻说道，“伦敦这么大，就这几只鸟的眼睛，得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查尔斯脸色有些发白，他半闭着眼睛，用手揉着额边太阳穴，侧过脸来，“这些飞禽被我的神术施加之后，它们的眼睛也就等同于我的眼睛，我能借助它们的视野来观看外界的事情。虽然我无法控制它们的行动，但我却能借助它们的眼睛都对其他的普通鸟类施加间接神术。”

“也就是说，一只被我施加神术的鸟，在遇到其他的鸟类时，我在那鸟身上的神术也会施加到其他鸟类上去。整个伦敦上空有近百万只鸟，这就等于我有几百万双眼睛。”

经查尔斯这么一说，伊恩也稍微懂了一些关于这个神术的功用，借助鸟类的视力观看环境，这就像是奥丁双肩上的两只乌鸦，充作奥丁的眼线，每天环绕世界飞行，然后把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向奥丁报告。

每一只鸟身上都有一丝丝精神力连接到查尔斯身上。如同风筝的线，他正是靠这根丝线接收到了无数的景象，他仿佛此时置身于一个偌大的监视中心，面前是几千个屏幕显示的不同画面。他应接不暇，又有更多的屏幕被打开……

查尔斯咬紧牙关，面色愈加苍白了。伊恩知道对方所看的鸟类越多，所付出的精神力也就越大，在精神力极度透支的情况下，对身体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伊恩并不擅长这类神术，所以也无法施以援手，只得站在一旁干看着。

这时正有无数的景象通过伦敦上空飞行的鸟类视野传递到查尔斯的脑海里，就如同一幕幕的电影片段在脑海中穿插而过，借助鸟的眼睛，查尔斯觉得自己正如飞鸟一般鸟瞰着整个伦敦市区，有些鸟甚至穿过了泰晤士河，飞到了另一边的圣保罗大教堂，他看到了大量的人聚集在小教堂的周围，查尔斯知道那是信理局的精英，正随时准备行动。

眼前的场景变幻，查尔斯将自己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巴萨罗缪医院的事发街道上，正好有一只鸽子扑棱棱的落在树枝上憩息。他借助鸽子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只见街道已经被警察用警戒线围了起来，里面停放着一辆救护车，几个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

查尔斯又换了一个视角，他要以事发地点为中心，借助周边所有的鸟类视野扩散开去，搜寻所有可疑之处。这样一来，他的精神力入开闸的水坝一样倾泻出去，在伊恩的眼中，查尔斯脸色瞬间苍白，腿脚发软，使不出力似得半跪在地上。

伊恩知道查尔斯此时的状态是最危险的，因为他已经对身周的一切都毫无所知了，如果这时候有敌人出现袭击，查尔斯连反抗都做不到。

一幕幕景象穿梭到查尔斯眼前，不知不觉，他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其间，他就像个视察监控摄像的探案警官，从几百上千的视频里查找蛛丝马迹。所有的鸟所处的地方不一样，所带来的视野也就不一样，有的鸟蜷缩在屋檐下，眼前看到的是一条寂静的街道。有的鸟正急速的飞行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学校，医院，商场，工厂，在查尔斯眼前一掠而过。

等等，工厂！

查尔斯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他如同看电视换台一般，急忙将视角跳换到前几只鸟的视角上去，刚刚他确实好像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个远在郊区的废弃工厂，破旧的厂房，四处长着的杂草，坍掉一半的烟囱。他将视角移到停在厂房的楼顶的乌鸦身上，这使得查尔斯更能准确的看清楚周围的景象。

一个女人正靠着围栏眺望远方，她穿着时髦的当季大衣，脸色惨白，嘴唇鲜红，似乎再等什么人。在女人身边正飞着一只蝙蝠，一只手机悬浮在蝙蝠的身前，蝙蝠的翅膀一张一张的，像是很激动的在和手机另一头的人吵架。

在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查尔斯终于发现了要寻找的人，躺在地上的早已不省人事的埃布尔。

“找到了！”

PS: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