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国国君吾离想来想去也不敢惹怒楚国,只好先自省,在国内找自己的问题。
于是,便准备先查一查经常出使外国的外交人员,看谁去年冬天到过楚国,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不怀好意者。
此消息一出,吓坏了去年冬天出使楚国的使者臼,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呀,可又不是他自己要去的,是有人指使的,是不得已而为之,于是他赶紧向指使者求救。
谁也没有料到,“不怀好意”的幕后指使者竟然是邓国国君吾离的第二女,后世称邓曼。
她当然不会有引燃邓楚国两国战争自己从中渔利的想法,不过她有她的目的。
邓曼有一姊,后世也称邓曼。
姊邓曼已经嫁给了郑国国君姬寤生,算是有了称心如意的郎君。
妹邓曼也年过15岁,已到待嫁之龄,却仍然单着。
妹邓曼比姊邓曼更加漂亮,更加聪慧,阿姊就嫁给了国君级郎君,自己当然不能输给阿姊,低于这个标准啊!
可年轻帅气的国君也是凤毛麟角,选择面不是很广,算得上是紧俏货,得抢,动作慢了就会失之交臂,会让自己终身遗憾。
邓曼虽然还只是小萝莉,但她却是一位有主见的女人,也是有眼力的女人,所以,她暗里相中了邻国国君楚君通。
楚君通算是蓝宝石级王老五,又是邓曼的近水楼台,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去。
楚人相传,说楚君通是天命霸星下凡,周武王在世,一定会大有作为,于是,邓曼越发对他心有所属。
可楚君通一做国君便双手痒痒,讨鄀国,打申国,伐吕国,把战争的摊子铺得很开,根本没有留下空间考虑个人的婚姻问题,更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她邓曼的身上来。
邓曼也是饱读经书之人,也懂礼、乐、御、射、书、数“六艺”,算得上是满腹经纶。
她觉得楚君通出手就讨伐三国,是急功近利,快速树敌,是决策失误,战略错误,头碰南墙不足为奇。
旁观者清,邓曼想给楚君通出谋划策,可又没有办法接触他。
恰在此时周天子降旨,让诸侯国皆声讨楚国的侵略行径,可君父却无动于衷,不愿响应。
于是,邓曼和自己的傅姆一合计,便假借国君的名义,派臼到了楚国,故意谴责楚国国君一下。
还怕楚国国君不予理会,便下了二国君独战比武的奇葩战书。
虽然方法有点哗众取宠,甚至不符合周礼,但目的是想吸引楚君通的注意力,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过程就不那么讲究了。
可楚君通太冷血,似乎没有理会。冬去春来,到今天才派使者来邓国,让邓曼倍受煎熬,等得好苦。从使者道朔一行人一到邓邑,邓曼便让贴身女御打探相关消息。
这时,邓国国君吾离亲自将楚国使者道朔送到诸侯馆,将来宾们都安顿好了之后,便回到路寝与众臣子商议。
出了这样奇葩的事情,问题究竟出于哪里呢?
商议去,商议来,也没商议出什么结果,没有想到的是,邓曼、傅姆和几位女御闯了进来,他们送答案来了。
邓曼知道君父一直宠爱自己,所以她也没有讲究规矩,她径直走到君父面前,直截了当地说:“君父,去年冬天遣使者谴责楚国之事,属小女所为也!”
众人一听,目瞪口呆。
原来“不怀好意”者竟然是邓曼,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国君吾离暴跳如雷,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跺着脚,指着邓曼结结巴巴地说:“尔,尔……”挥了挥手,“尔,尔……给吾邓国惹祸端也!”
国君吾离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可邓曼却屁事没有,反而笑呵呵的。
她细声细语地说:“君父,会有何祸端哉?”见君父仍然苦着脸,“君父忧楚师来犯吾邓国乎?若楚师至,有小女一人即可将其阻于国门之外也!”
海龙王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在场数官皆忍不住想笑,有的已经笑出声来。
国君吾离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说:“寡人一老丈,楚国楚子一壮士,你下战书二人独战比武,你欲让寡人送性命哉?”
看君父真生气了,邓曼感觉好笑。
她便说:“若楚子至邓,小女自有妙招将其击败也。”
邓曼认为,像楚君通那样的单身狗,就是一头怪兽,战场上威猛甚至残忍,但只要女人有足够的魅力,就能将其驾驭和驯服,让其变得温顺,俯首帖耳。
其美貌,其内涵,其才气……随意一样东西拿出来对那样的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兵器,若全部具备,那就是集束弹了,更具有杀伤力。
邓曼有自信,她觉得自己具备女人的魅力,能驾驭楚君通那头怪兽,所以才如此大言不惭。
没想到邓曼的想法与做法没能让君父理解,他愤怒了。
他认为邓曼惹了大祸,不仅没悔过,还强词夺理,还不怕楚国来犯,还要击败楚国国君,这不是引火烧身想把邓国拉入战争之中吗?
楚国正找不着借口讨伐邻国呢,你这不正好给了人家口实吗?
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作为国君,他当然要发怒啊!
他还感到了后果的严重性,必须杀一儆百。
他突然吼道:“来人,行‘磔刑’,将其头送往楚国赔罪也!”
行“磔刑”?
路寝里的人全部目瞪口呆,一时鸦雀无声。
邓曼身边的傅姆一听,吓得瘫倒在地,爬了好几下才爬起来。
真要命了,邓曼也吓得哭泣起来。
听到国君的喊声,几位中射全副武装地奔入,见状呆住了,没敢动手。
国君吾离对邓曼说:“寡人‘磔’你一人,可救一国也。”
虎毒不食子。
国君竟然要对自己的女儿下狠手,有几位官员想站出来为其说情,可动了动嘴,看国君正在气头上,没敢开口。
国君吾离见众人不理解,又看邓曼似乎不服,他便进行了一下解释。
他认真地说:“若不处罚你,就得承认邓国谴责楚国之事实,就会惹怒楚国。众人皆知,此时楚国使者已来问罪也。再者,其战书亦也须承认为寡人所为,寡人就得和楚国国君独战比武……”
看来,君父非得行“磔刑”不可,邓曼嚎啕大哭起来。
傅姆也没有想到邓曼这次玩悬了,于是便小声说:“勿哭泣……”
可下面的话不知怎么说好了。
邓曼哭着说:“吾不是为吾而哭泣矣,而是为君父而哭泣也。”
她哭君父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