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面风平浪静了,树上小木屋不摇晃了,蓫蒇才和季杏上去。
他们站在外面看了看,只见葚听到动静后,赶紧系好腰里的麻布坐起来了,可仲桑还像一堆泥躺在席子上没有动弹。
葚看季杏端着“簋”站在外面,她赶紧拿那仲桑的麻布盖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刚才他们二人做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而已,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季杏端着“簋”走了进来,笑着递给葚。
她笑着说:“让你饿了如此之久,你赶紧趁热食用吧。”
葚端过“簋”,看了看菜稀饭,还闻了闻,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笑着说:“此羹粥好香!”看了看季杏又说,“多谢!”
蓫蒇走过来,指着躺在席子上的仲桑,故意想逗逗葚。
他笑着说:“此是为何?我离开之时,他不是好好的么,为何又成这等模样了?”
葚饿了,她吃着菜稀饭,她知道蓫蒇话里的意思,可她不怕丑。
她笑着说:“他先是吓的,此时是累的。”
仲桑动了动身子,叹息一声。
他说:“唉,反正得死,不如先快活一番再说。要死,死就死得划算。”
蓫蒇笑着说:“仲兄说得对,我赞同。”
仲桑以为他真要死了,现在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指了指躺在席子边的“锸”,然后对蓫蒇说:“此心爱之物,恐我以后就用不着了。唉,我此时送与你吧!”
蓫蒇高兴,拿起“锸”看了看,准备笑纳。
他笑着说:“好,此‘锸’以后就归我所有了。”
仲桑语重心长地说:“你有了此‘锸’,你得承担起保卫我们湫部落安全的重任来。最近几日,部落所有的进出隘口,皆必须有人把守,以防外部落的人偷袭。”
看仲桑的样子,是在交待后事。
蓫蒇明白过来了,他把“锸”放到仲桑面前,不要了。
他认真地说:“算了,还是将此‘锸’归还给你吧,那些重任太沉重,我一个外人,恐怕承担不起。你此时体壮似牛,有使不完的力气,部落安全上的事情,只要你没死,还是你继续干吧!”
仲桑动了动身子,还有意使了使力气。
他小声说:“你要让我死而后已,竭尽全力么?”叹息一声又说,“我在死之前,准备好好享受一番,要死就死个痛快!”
他说着又将“锸”放到了蓫蒇的手里在。
蓫蒇瞪大眼睛说:“你能确定你一定得死么?你此时如此健壮,岂能说死即死呢?仲兄,切勿庸人自扰,自寻烦恼了。”
季杏也安慰说:“仲兄,勿想着死了!我们掳回了仲嫂,沈部落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你得做好戒备,防患于未然。”
葚喝了一“簋”菜稀饭,感到很爽。
她指着仲桑说:“此时我已是他的人了,亦为湫部落之人,我得告诉你们一件重要的事情……”
仲桑一听,立即坐了起来。
他问:“何事?快讲。”
葚认真地说:“我有一叔父是沈部落之‘虎贲氏’,听他说,湫部落有二人投靠了沈部落……”
仲桑立即说:“是否一人叫伯枋,一人叫仲莞?”
葚摇着头说:“叫何名我不知晓,可知他们为二兄弟,其父为曾为你们部落的州加公。”
季杏斩钉截铁地说:“肯定就是伯枋和仲莞二兄弟了。”
仲桑苦着脸说:“若是伯枋和仲莞做了逆贼,对我们部落危害一定不小。”
季杏点头说:“说的是,伯枋和仲莞熟悉我们部落的地形地貌,又了解我们部落现状,知晓我们部落的首领此时是我们伯兄,再加上他们的父亲被仲兄杀死了,他们肯定想报杀父之仇。”
蓫蒇也认同季杏的观点。
他说:“他们到了沈部落,一定会说服沈部落的沈敖碑,让他带人来袭击我们湫部落。”
葚提供信息说:“上次沈敖碑带着人袭击湫部落,不料出了意外,不仅被打得措手不及,还死了好几个人,连尸首皆为弄回部落。对此,沈敖碑一直耿耿于怀,还想着再次动手,一雪前耻。”
仲桑皱着眉头说:“你知晓否,他们欲何时动手?”
葚想了想说:“听我叔父说,近日不会动手,他们正忙于采‘菽’呢!”
蓫蒇担心仲桑会在这时大意,不重视。
他提醒说:“沈部落忙于采‘菽’,我们部落亦忙于菜‘菽’,切勿大意,小心他们借此大忙时季突然偷袭我们部落。”
仲桑又问葚:“你听说过伯枋和仲莞的家人和他们是否会合了?”
葚摇着头说:“我尚未听说过。我居住的位置较为偏僻,我平日少结交他人,最近又患了下痢,未去采‘菽’,信息闭塞。也许他们已经会合了,也许还没有,我不知晓。”
蓫蒇皱着眉头说:“如此说来,此二人对我们部落是后患无穷。”
想到能把葚抢了回来,仲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小声说:“要不,我们到沈部落将伯枋和仲莞二兄弟杀掉……”
蓫蒇不愿意再去杀人。
他想了想说:“我们到沈部落抢回葚,那是临时起意,谁都没有戒备,能取得成功,算是碰巧,很意外。若我们此时再到沈部落里去,还要杀掉那二兄弟,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仲桑看蓫蒇没有积极心,立即说:“有何不同?”
蓫蒇认真地说:“一是沈部落已经有了戒备,二是那二兄弟身在何处亦不知晓……”
没想到葚笑着说:“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仲桑瞪大眼睛说:“你,你……愿意再回沈部落去?”
葚严肃地说:“我已是你的妻了,我得为你做事情了。”想了想又说,“那二人藏身何处,我叔父是‘虎贲氏’,他一定知晓。”
仲桑笑了。
他说:“过一日就是黄道吉日,我们到沈部落去,改抢妇人为除杀逆贼。”
季杏担心出问题,她提议说:“行动之前,是否让‘觋’再占卜一下,看是凶还是吉?”
仲桑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们在无知之时问才会神,此时我们一切皆知,为何再去打扰神灵?”
蓫蒇慎重地说:“我们抢葚惊动了沈部落,他们此时肯定戒备森严,我们此时去,须必小心翼翼才是。”
葚有主意。
她说:“我知一小径,皆为荆棘,可直通沈部落内。进了部落之后,白日可藏匿于我家之中,杀那二人,可在‘人定’之时……”
蓫蒇听了葚的话,忍不住笑了。
他说:“仲兄,你看,我们要去铲除逆贼,仲嫂的作用不可小觑哩。”笑笑又说,“如此看来,她不仅不会克夫,而且还会旺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