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右手上挡,稳稳地接住了曾多余的拳头。
然而强大如他,也被这莽撞的力量硬生生崩得后退两步。
“三招了。”
元秋开始进攻。
握住曾多余的那只手并未放开,用力往己处一拉,另一只手轰地快速冲向他的下颚。
元秋出拳速度比他还快,曾多余赶紧放弃进攻,左手回挡,以手臂防御。
元秋狡黠一笑,上当了。
变拳为掌,反抓曾多余防御的手臂,双手交叉锁住,快速抓其右腕向上抬,同时上右脚,右后转身,进肩、拉臂、拱身将敌背起向上悬空。
楚泰一点都不吝啬对元秋的赞赏:“边军擒拿术。将边军拳术融会贯通,面对任何敌人都会有一战之力。”
宋恒看着曾多余被重重摔在地上,心疼不已,他可是个好苗子不要把他打坏了。
曾多余半天在捂着胸口站起来。
元秋问道:“老曾,还打吗?”
曾多余:“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那以后?”
“跟你混。”
元秋高高兴兴扶着曾多余下台。
胖子:“大傻个,他给你打得这么惨就这么算了?我要是你,现在就把他大卸八块。”
曾多余呈回忆状说道:“我娘说过,遇见比我强的人不要心生嫉妒,心怀不满,要跟他虚心学习。”
元秋:“你听听,别谁都跟你一样见不得别人好。”
一轮又一轮比完。
最后只剩两个人,元秋,胖子。
元秋靠着登峰造极的边军拳术打遍新兵无敌手。
胖子经过三个月的磨练已经变成了灵活的胖子,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小术法走到了最后。
元秋能走到决赛,宋恒对此毫不意外,但是最后与元秋一战的竟然是胖子,确实意想不到。
两人上台。
元秋笑嘻嘻地问:“咱俩还用打吗?”
胖子不苟言笑:“当然,别让将军认为我们打假赛,你出手吧。”
元秋收了笑容,说一声好。
“三”
“二”
“一”
“石头剪刀布!”
胖子出剪刀,元秋出布。
胖子自己跳下比武台:“我输了!”
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你这不是打假赛是什么,沉逸好歹给了两锭黄金,元秋给了你什么让你这样认输,一座金山吗?
监察官很欣赏元秋,但这个时候必须让胖子重新上台,不然流言蜚语可是止不住的。
元秋问道:“为什么会有流言蜚语?”
监察官:“因为最后一局你不战而胜,肯定有人说闲话。”
元秋哦了一声,然后回到比武台上,大喊:
“我是元秋!如果有人觉得我不战而胜胜之不武的话!可以来找我单挑!”
“有人吗!”
半晌,元秋再次下台:“看吧长官,大家都是挺服气的。”
监察官无语,看向高台求助。
楚泰直接起身:“沉秋就是本次新兵比武大会的第一,不用再比了,兄弟相残可不是比试的目的。”
场下听到答桉立刻欢呼四起,与元秋同期的新兵们把他举起来扔向天空。
辛苦的新兵日子终于结束了!
“元秋!元秋!元秋!元秋!”
……
楚泰:“说说吧,你心仪哪个兵团,都可以去,这是你得到第一的特权。”
宋恒在一旁用鼓励的眼神示意让元秋选枪兵。
元秋几乎没有停顿脱口而出:“斥候。”
“我想当斥候。”
宋恒肺都要气炸了,臭小子说的什么玩意儿,不是说斥候不行,但是大将军都开口问你了明显是希望你跟着他混,更何况大将军如此喜欢你,进了枪兵后肯定不要十年你就能做到我这个位置,这孩子是不是有病怎么非得在这个时机当斥候。
楚泰惊愕,不敢相信道:“斥候?”
“是!”
元秋无比肯定的语气让宋恒崩溃。
斥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兵种,常年不在边军营中,他们负责侦察敌情,勘测并绘画地图,并且拥有在边军不可能拥有的自主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前进或是后退。每个月拿的银两要比其他兵要多一倍。
但是很少有人愿意拿这个钱,因为斥候九死一生,第一天刚领了钱,第二天就可能死于非命。
必要时斥候要深入敌军,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即将被敌军俘虏时通常以自杀保存情报。这是为了不给敌军任何开战的理由,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经不住严刑拷打、糖衣炮弹的无奈之举。
楚泰说心里话不愿这么一个将军坯子承受这么大的风险,问道:“为什么?”
元秋咧嘴笑道:“因为立功快。”
宋恒一拍桌子愤怒斥道:“湖涂!湖涂至极!你才多大就这么贪功!你要是跟在大将军身边难道还会差你军功吗!”
楚泰让宋恒不要说话,慎重地看着元秋:“可以,斥候的确是一个立功最快的选择。”
“可是大将军”
“宋恒!安静一点!”
楚泰缓缓拔出佩剑,仔细擦拭剑身,说道:“从前我的将军也是一位斥候,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校尉了,可谓是前途无量。按理说他可以不当这个斥候,而是在中军大帐上兵伐谋了。”
“可是他没有。将军依然当着斥候,在前线最危险的地方为大周提供最新的情报。”
“然后他死在了宁国。”
“死前为了不让宁国人认出他,吞炭为哑,自毁面容。”
刷地一声,佩剑入鞘。
楚泰将佩剑交给元秋:“它原先的主人名叫侯万生,记得他的名字。”
元秋庄严立正,双手接过佩剑,郑重点头。
“明天先去报道吧,一个星期后再去执行任务。”
“大将军,三天后就去吧。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要几个人。”
“我以为多大的事,从今天起你就是队正了,我给你十个人。”
“大将军,满讼和曾多余我得要上。”
宋恒:“元秋,你不要得寸进尺。”
楚天摆摆手:“可以。”
元秋行军礼,告别楚泰与宋恒。
宋恒这时五味杂陈,大将军得多喜欢他啊,连这么多年的佩剑都送了出去,元秋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倔得跟牛似的。
“小恒。”
“我在,大将军。”
“西疆已经快烂了。”
宋恒脸色大变:“大将军慎言。”
楚泰沧桑道:“我不能让西疆烂在我的手里,不然到了下面我没脸见老将军。”
宋恒暗然,他明白大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西疆军权明面依旧是都护府大将军楚泰掌控,然而自李晨昊来了之后,很多人暗自向其递了投名状。一个小小的正五品校尉,硬生生地从楚泰手里咬下重甲兵的部分指挥权,如今只剩下十万枪兵对他忠心不二,何其悲凉。
“小恒,元秋说得对。”
“如今楼兰二十万大军陈兵城外,这是大好的立功机会。”
“这届新兵我很满意,他们如同新鲜的血液能够让西疆恍然一新,但是太久了,等这股新生命彻底在西疆这副依旧老朽的身躯中流转的时候,西疆恐怕早就被这些蛀虫啃死了
“小恒,你得努力。”
“西疆有你,我才放心。”
宋恒顿时涕泗交颐,大将军这是把西疆的未来托付给他了,单膝下跪大声吼道:“大将军,怪我不够争气,不能为您分忧!”
楚泰大手一拍宋恒脑袋:“一惊一乍干什么。”
“多帮我照看着那几个孩子。”
“是!大将军!”
平阳城的军营不似诸州那般驻扎在郊外,而是在城内,毕竟这是边境,得优先保证将士们的安全。
北营是平阳城最开始就有的军事根据地,而楚泰担任西疆都护府大将军之后在南边又新建了一个营地,是为南营。新兵去往北营报道,其中重甲兵后勤兵驻扎此处,而南营则是楚泰的十万枪兵。
翌日。
新兵按理来说刚入北营,难免遭到一番“教规矩”,历朝历代都一样,老兵们会让新兵们帮他们洗袜子洗衣服端水倒尿壶。所以今天老兵们格外兴奋,看着两百人的队伍踏入北营,一个个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屯了整整一个月的臭衣服再不洗就要发霉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新兵队伍报道之后分配到各营,两百人中有去枪兵的,也有加入后勤兵的,大部分留在了北营。
解散后,元秋第一个结束报道,来到属于自己的住处,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
然而每个住处都有两三个老兵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见元秋背着行李走来,其中一个短胡子长相猥琐的男人让他停下,他叫贺翔。
“喂,新兵蛋子,等一下。”
元秋当真停住,问道:“有什么事吗?”
贺翔坏笑,指着脚下那一堆臭衣服说:“先把老子衣服洗了再说。”
旁边两个人也指着各自的盆里的衣服,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元秋睁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无辜。
贺翔见状更加张狂:“愣着干什么,那就洗吧,可没有刷子哦,得—手—洗。”
“你们什么职位?”
元秋冷不丁问了一句。
几人愣了一下,说道:“你管我们什么职位。”
元秋掏出一块腰牌,在几人眼前晃了晃。
贺翔凑近一看——
长安都尉府指挥使。
“臭小子你他妈的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