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一眼认出了此是何招,喊道:“九天!”
太玄剑门的不传剑术,韩小屋把此招融入了扫天剑法。
一剑斩出,鸿荒崖剧烈摇晃,好像要塌了一样。
“韩小屋你太无礼了!鸿荒崖是我的家你怎么说砍就砍!”炎帝气得四处飘动,检查鸿荒崖有没有什么地方损伤。
韩小屋连忙道歉道:“哎哟朱襄,忘了忘了,情至深处难以自拔,拿着新剑了有点忘乎所以,忘了这是你家了。老朱,轩辕剑的剑座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拔玩轩辕剑,剑座就不见了?”
炎帝怒道:“贪婪!真是贪婪无比!从没有人拿了剑还要拿剑座的!”
炎帝嘴上这么说,不过还是将剑座取了出来丢在地上。
韩小屋笑道:“谢谢嗷老朱。”说完剑锋飞速在剑座上龙飞蛇舞,炎帝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韩小屋刻下一串字,然后将轩辕剑插回剑座,潇洒至极。
“轩辕剑是把好剑,可惜和其他剑没什么区别。”
“老朱再见,不对,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没关系的老朱,反正你已经不能再死一次了,我不在的日子记得想我。”韩小屋不等炎帝骂他,口中念决瞬间消失,离开了鸿荒崖。
炎帝目瞪口呆。
轩辕剑同样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凡人嫌弃了,在剑座之上颤抖,发出龙鸣。
……
元秋看完了一切,对炎帝说道:“你怎么这么讨厌他,他人其实挺不错的。”
“我当然知道韩小屋人不错,第一次他来鸿荒崖,陪着我这个老东西聊了一个晚上。在你没来之前,所有人来到鸿荒崖都是疯狂地寻找轩辕剑或者思考拔剑的方法。只有韩小屋来到鸿荒崖第一件事是和我说说话,听我吹一吹上古时期的牛皮,我听他吹一吹他天下第一的名头是怎么来的。”炎帝语气带着些许怀念。
元秋说道:“那他第二次来这,你怎么是那个态度?”
“因为我和他政见不同。”炎帝表情凶狠。
元秋大惑:“你跟他又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怎么还能政见不同?”
炎帝愤慨地说道:“你知道坂泉之战吧?年轻人不要说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故意不提的。黄帝率领“熊、罴、狼、豹、貙、虎”六部军队进行火攻导致我军大败,之后又展开星斗七旗战法围困住我的部队。你说。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元秋说道:“当然是打回去!前辈刚刚才教过我的,打仗要先学会善败,败而不耻,败而不伤。”
炎帝一拍手心,说道:“太对了!年轻人,我第一次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我当时就这么给他说的,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应该诈降,率领部落在黄帝大军之中造反。”
这回换元秋一拍手心,喊道:“太对了!这是妙计啊,如果前辈诈降成功,从大军内部向外厮杀,就算黄帝有百般阵形战法都无可奈何。”
啪!
炎帝用力敲了一下元秋的脑袋,说道:“你怎么跟那人一个想法,我不知道心中竟藏如此卑鄙计谋的韩小屋为何会有赤诚之心,也许真是轩辕剑老了昏了头。从此我与韩小屋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不是一路人便没什么好说的。”
元秋抱头吃痛,说道:“前辈!能不能下手轻一点。”
“活该。”
元秋偏头说道:“前辈,既然你如此铁骨铮铮,又怎么会与黄帝联盟,共治华夏?”
炎帝突然显得有些难为情,说道:“黄帝在三年多的时间内,一边以星斗七旗战法练兵做掩护,一边派兵日夜掘进,早就将洞穴挖到了我的后方,偷袭我大本营,我就这么被活捉了。”
元秋努力控制着嘴角不上扬,为了尊重老人,一定要憋住,不能笑出声。然而笑意越来越浓,为了不笑出声,元秋忽然喊道:“前辈真乃君子也。”
炎帝嗤鼻,说道:“谁要你拍马屁,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我能把这把马头琴带走吗?”元秋怀抱着马头琴说道。
炎帝笑道:“等你能出去了再说吧。”
元秋道:“前辈,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那是你的太师父,又不是我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说罢炎帝遁入虚空,鸿荒崖只剩元秋一人。元秋沉默不语,摩挲手里的马头琴出神。
……
……
炎帝刚刚睡下没几分钟,便听见弦声长鸣,低回婉转之情在音中蔓延,他回到鸿荒崖,见元秋闭上了眼睛奏出琴声,琴声抑扬,别有风味。这也是炎帝第一次听见马头琴的声音,全然不似中原悠悠之情,马头琴声豪迈深情,彷佛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
一曲奏罢。
炎帝发现轩辕剑的禁制,打开了。
元秋还坐在地上发呆,心道:“这把琴的琴声浑厚动听,可是为何这琴声中存有“所谓尹人,在水一方”之意?方丈一生未娶,中年便上了鹿山,难道是为情所伤才退隐于世?”
炎帝傻傻地看着元秋,感到很不可思议,元秋是千年以来除开禁制最快的人,问道:“你以前拉过马头琴?”
元秋摇头。
“韩小屋教过你?”
元秋又摇头。
“生而自知?”
元秋还是摇头:“我拿着弓弦的那一刻,马头琴指引着我完成这首曲子,琴声告诉我这首曲子叫牧羊歌。”
禁制已开,不等炎帝说话,轩辕剑出现在鸿荒崖,神圣神秘,蕴含无限力量。
轩辕剑,居然就这样要被人带走了。
炎帝神色间多了一分古怪之色:“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垃圾的轩辕剑主。”
元秋不可置否,笑了笑,走向轩辕剑。
“等一等。”
元秋停住脚步。
“你为什么要拔出轩辕剑?”
“为了报仇。”
“仅此而已?”
“以前是仅此而已,现在我还想保护我在乎的人。”
手轻轻放在轩辕剑柄之上,这一次元秋没有被弹开,反而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这是轩辕剑在熟悉新的剑主。
元秋看着轩辕剑下的剑座,剑座上便是韩小屋写的一行字——
不为身后百年计,自是人间第一流。
每一笔都如剑,每一笔都是剑。
一旁的炎帝说道:“你的心爱之物是什么?快在心中默念告诉轩辕剑,不然会遭反噬!”
元秋认真点头。
轩辕剑金光一闪,元秋勐地吐出一口鲜血,血迹洒在剑座之上。
炎帝大惊:“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不要想着欺骗轩辕剑!多少人到了这一步却道消身死为何你也不长记性!”
下一刻,元秋拔出了轩辕剑。
炎帝哑然,目瞪口呆。
“你明明取出了轩辕剑,为什么还会吐血?按道理不会噬主的……”
元秋擦掉嘴边的血液,嘴角上扬道:“前辈不用担心,吐血是因为我舍了气海。”
炎帝震惊地说道:“气海?你舍了气海!年轻人你是不是,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气海乃是武学之本,没了气海你如何聚集真元、凝聚内力!哎呀!你真是!真是不知轻重!轩辕剑主不会武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元秋细细触摸着轩辕剑身的日月星辰,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心爱之物,只有心爱之人。思来想去唯有一身师父与太师父传的武功算得上是心爱之物,这里面是他们的心血与对武学的理解。”
空中升起一团透明泛蓝之气,那就是元秋舍去的气海。
“后世来鸿荒崖取轩辕剑者,只要能够明白我之心意便是。”
鸿荒崖第四件心爱之物,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