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荆见我半天没反应直接就抢过我手上的药瓶,轻声问着:“华山?”点点头不再作声。
“原来即使是你夜闯不过百鬼夜行的啊,这么看来以后我还是尽量规避的好。”屋内不知何时多了另一个气息。“晴明,是你吗?”“怎么自己先向我求救的,现在反而忘了?”来人刷的一声打开蝠扇,应该是遮住了那张狐狸脸上的神情了吧,人真的是很奇怪,越是看不见就越是想要知道他此刻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不过八成应该还是那平时看惯的嬉笑。“先别进来,房内乱。”我皱起眉,不愿染了他一身白衫。“再糟糕也没你自身糟!”冬荆在耳侧责备起来。“忍住。”刚换上的本来应该是深蓝的长衫又变的凌乱不堪,抓挠破皮四下可见,手腕上还依稀可辨脱身时被一反木棉缠住的於痕,即使隔了一夜这伤痛也半分未减。点点头抓住他一方衣袂,咬住了牙。
咦,已经可以看见衣服了,看来视力已经恢复了呐。
用热水洗净伤口的血污后,抖落药粉至伤处,在沾上伤口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哆嗦了一把。晴明见状无可奈何的蹲下身来,慎重问道:“你确定不需要镇痛也可以?”抚落下巴上密集的冷汗,坚定的摇头。“其实忘了跟你说了,这身体可是有禁制的呐,”右手缓缓贴上心口,“这身体所经历的一切感受都是没有办法消去的,疼痛,愉悦,绝望……力量是均衡的,得到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又眯起狭长的眼:“啊,其实我也是有事想提醒你声,明天的课业还是要继续的哦。”看他又挑起嘴角媚笑,心中却百分百确定他是故意的。
“呐,晴明,可是我还是看不见啊。”拉上衣衫,摸索着整理好,强装镇定眨着双茫然的眼看向他眸中。“没有关系,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伊如是巧笑倩兮,又突地探过身来,小心地不至牵扯到伤口地拉着我走向外廊,席地而坐。“等等!”我这厢还没有落座,他就又拉开了我,然后解开褂衣铺在地上。那一袭白衣,真是作孽哟!
“天凉,小心受了寒气。”我装,努力装出一副无辜样坐下,又装出惊恐的样欲起身,看他竟然也陪着我继续演下去,硬是拉扯着我坐下。“没关系的。”“那就只好遵命了。”这次是真的一屁股心疼啊。这坐的于心不安的,再次确认了他是存心戏弄我!偏头不解地看他望向天边的侧脸,他究竟跟自己有多相像啊,似乎又有些不太像。
“眠,看啊,多美的破晓。”他浅浅笑起来,没有了那些伪装的狐媚,这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那么想起了一件不相关又煞风景的事:“是吧,你看到的也不知是不是和我一样的?”
“哈哈!”他忽地笑出来声来,前俯后仰恨不得能捶地才好,只是那狡黠之色又回到了脸上。晴明啊,你也在悲伤吗?自己也回他无赖一笑,终究在他面前不能也不远装下去。
半堵上耳朵听他开始解说“咒”。
“咒,其实就是将人心所想呈现在表相与感触,你觉得天凉了,于是有了‘冷’这个词,‘冷’就是人对着天气下了咒。”“嗯,晴明,说实话,你要是不举那些让人头晕脑胀的例子我反而更容易弄明白,所谓‘咒’无非就是将自身所想所渴望的借助言语的力量将其实体化,对吗?”他放下笔:“说到了重点,却没有继续深究的欲望,每次都是这般,所以才会说你很笨拙呐!”
“可是自己真的会被你的举例扰乱了思维的。”
“耶~不是我干扰了你,而是你自己以‘晴明举得例子干扰了我的思绪’为引给自己下了咒啊。”晴明又开始他那云里雾里的讲解。“咝~”倒吸一口冷气决定放弃驳回,听他继续为我“辟清思路”好了。他的笑意越发浓郁,修长的眉眼上挑,搭上雪白的肤色,柔和的五官,描绘出一幅勾魂摄魄的风情。呃,我承认我是为色所迷,所以才会在求得言灵之术后还是继续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继续“求学”啊!
“嗯,门外有东西要见你。”晴明忽然放下手中的书卷,侧耳听着什么的摸样,停下了课,开口说道,眼中也有了玩味。“有东西?”自己不自觉拔高了音调。“要去看看吗?”他问。
“去。”于是就邀着他一起出去了。
自从上次单独见识过百鬼夜行后就明白自己实在是没什么抵住这些妖魔的能力,长得太寒心了就,带着晴明好歹还能缓和下心情。
大门已经洞开,门口还有冬荆挡着。晴明挑起眉,但神情没有什么波动,看来结界也没事。那么,门外的究竟是什么妖物?我越过冬荆的肩头往外看去—是之前缠住我过的一反木棉。她身侧萦绕的妖气似乎在托着一样事物,我眯起眼,凑近了点,这物什好熟悉的姿态……
“是我的,还我发冠!”看清东西后,没来由的凭空起了一阵怒气,二话不说直接冲出门,看门外那有着女子容貌的妖物露出鄙夷的笑容这才回过神来,我是跳进陷阱了。
“晴明,冬荆,不用帮手,看来我是被他们看低了呐,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儒雅的提起衣袂,然后将其一角塞入了腰带里,规规矩矩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至于她看不看得懂就不在我的处理范围里了。
“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喽。”晴明依言斜倚在刻画着桔梗印的门板上,冬荆更是直接席地而坐,一幅坐等看戏的表情。
“对付你?“我犹豫地看了看身畔双剑,最后无奈的用手指随便勾挑出了一柄。
“喂,小姑娘,我劝你有什么利器还是都用上的好。既然晴明已经答应了不从旁相助的话。”一反木棉嘲弄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刺耳了,无奈的叹口气:“结果还是被你这样的小瞧了啊。”她闻言瞪圆了一双妩媚的杏眼,怒道:“你说什么!?”紧接着一挥手,丝丝缕缕的烟气缭绕而来,似乎是想夺取我的精气。
“我说,拔剑出来是我抬举你了。”反手将剑插回剑鞘。
“拭薇,扶桑这边好像是没有抬举这一说的。”背后的宿主提醒道。
“是吗?”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右手指尖做剑诀舞起,你丫真当我傻啊,对你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用利器?!“不过,没有关系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