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阁里,欢声笑语的。
“皮猴一样。”这是沈老夫人形容沈紫峰的言语,“你的笑话呀,祖母可算是见识了…”
心情不虞的沈静娴终于有了笑模样。沈玲儿也开始穿梭在人群中间,分发各种吃食。
说话间,秦氏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对中年夫妇,一对年轻夫妇。
四人刚要行礼,可看到了那笑颜连连的沈紫峰一下子呆住了。
沈紫峰也回过头,他脸色不变,“这便是婶娘和二叔吧。那后面的一定是大哥和嫂子了…”他让人扶了起身,恭敬的行了礼。
张氏已经站不住了,她被沈贺扶着,小声的说道:“那,那是如儿吗?是吗?”
沈贺镇定了许多,“娘,那不是,娘您记住,这是二弟,沈紫峰!这样,对我们都好。”
沈紫峰还未起身,沈贺便推了推沈家兴。沈家兴赶紧上前,“好,好,回来便好!”那哭干眼泪的眼睛,总算再次湿润了。
亲人见面,总要嘘寒问暖,也不知是谁先开头,秦氏和张氏两人相互扶持着哭了起来。
沈老夫人叹口气,“你们二人都打住吧,我都一把年纪了,再让你们哭下去,我就要恼了。”说罢,故意撅了嘴。
“娘,媳妇知错了。”两个媳妇都认了错。
沈家兴进了沈家,是记在沈老夫人名下,此后便唤沈老夫人母亲。后来,私下里,沈老夫人便让他们都唤娘亲。
白参撩开门帘,走到沈紫峰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公子,三房闹腾起来了。三房的老太爷请了几位族叔过来,奴才安排在前厅了。”
沈紫峰微微翘起嘴角,手指不经意的在桌子上敲了敲,“速度也不慢嘛,祖母,陪孙儿去看看吧。”
沈老夫人拍拍大腿,“我这把老骨头少不得要动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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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正堂,几位祖老已经正襟危坐了。这几日,他们心里也是有不快的。从来不曾接纳庶出的沈家,第一次将庶出入了族谱。在沈老妇人一力劝说下,他们勉强同意了。可那些庶出的子孙们都十分不满,少不得叨扰一两次。
这不,好不容易安抚了下来,这三房的又来找,说什么正房不把他们当人看,活活打死了怀有身孕的俾子。这是正房想要独自吞了家产。
既然怀有身孕,又被活活打死,这他们几人不能不来了。
沈老妇人一人在前,身后跟了正房的媳妇,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坐着轮子椅,应该就是那刚回来,身患重病的正房嫡子沈紫峰了。
沈紫峰行上前,由人扶着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给几位祖老磕了头。
“沈氏子孙,沈紫峰,拜上叩首。”一连做了三个,这才被扶着坐到一旁。
三房老太爷见沈紫峰没有拜见自己的意思,冷哼一声,说道:“好个不知礼的子孙,你祖爷爷在这里坐着,你也不拜?”
沈紫峰也不气恼,微微扶了面额,“未入族谱,便是奴才,那里当得主子一拜!”
三房老太爷气急了,指着沈紫峰对沈老妇人说道:“大嫂,这边是你的好孙儿?”
沈老妇人眼睛一眯,“这便是我乖孙儿,可你却喊错了,你应该唤我一声老夫人!”
“这,这!”三房老太爷急的胡子直抖,“各位祖老可看见了,这边是正房做的事儿!宠着孙儿杀人,还没上没下,不把我们当沈家人看!”
几位祖老皱着眉头,可并没有说话。
“杀人?”沈紫峰好似这才发现有人说话一般,“祖老,紫峰只是教训了几个奴才,他们欺辱了主子。这难道也需要问过谁吗?”
一直跪地的三房老爷已经按捺不住了。“你说的轻巧,这可是人命!而且一尸两命!”
“哦?竟是一尸两命!”沈紫峰摇了摇头,“看来这尸体需要尽快处理了。别污了人的眼睛!”
三房老爷跳起老高,“你个竖子!这俾子腹中孩儿可是我的!”
秦氏听到自己儿子被骂竖子,猛地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那个是竖子?”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让沈紫峰眼前一亮,看来这个娘亲也并非是看起来一般柔弱。
再往后一看,张氏也站了起来,同样也是一副打架的样子。
祖老们撇撇嘴,这妯娌俩,可真是同气连枝呀。
沈紫峰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说这孩子是你的,那我便问你,可曾抬了妾?”
三房老爷一愣,“这···”
“哦,那便是没有了。可曾过了同房明路?”
三房老爷又是无言。
“既不是妾,又不是同房?你怎知这孩子是你的?我这是替你清理了门户,你不曾感谢,反倒怨怼,这就是你三房对正房的态度吗?”
三房老太爷站了起来,“且不说这孩子,就说杖杀这件事。沈家本良善人家,从不曾有这等罪孽之事!你才刚一回来就喊打喊杀,这岂不是要坏了沈家的门风。更何况,打狗还看主人呢!你这是在打谁的脸?”
“哼!”沈紫峰冷笑,“既然要说门风,那边一起说吧。白参念给他听。”
白参诺了一声,“远的不说,就说进的。昭仁十二年,三房老太爷因为一个俾子打坏了他的琉璃盏,便将俾子皮鞭活活打死。昭仁十五年,三房老爷大婚后的第三年,将夫人的俾子强睡了,俾子性子强,便寻了短见。这还不说,为了不让这俾子的家人找过来,三房老爷干脆将人家一家活埋了。昭仁二十年···”
“你,你血口喷人!~”三房两个男的一同叫了起来。
正好,三房女眷连同四房一起进了大厅,刚好听到这一句。
三房夫人大叫一声,“你个不要脸的,竟然摸到我身边!你还说什么跑了!看来都是便宜了你!”三房几个孩子赶紧劝说着。
沈紫峰揉了揉额头,白参立刻一挥手,从外面走进三个仆役,连同几个婆子,将三房的人分开了。
三房老太爷立刻叫到:“你这是干什么?”
沈紫峰皱起了眉头,“聒噪!”
白参立刻一挥手,那个摁着老太爷的仆役立刻摔了一个巴掌在他脸上!这便真的把三房老太爷打蒙了!
上座的几位祖老也皱起眉头,“峰儿,这是何意?”
沈紫峰赶紧说道:“祖老莫怪,实在是下人不懂事儿。开始时,峰儿便说了,不入祖籍便是下人。可他们有话说,峰儿看在祖老的面子上也便答了。但这还不知足!今天,峰儿便把过往的一切都说明了吧。白参!”
白参继续说道:“昭仁二十一年,夏,沈家三房强行买卖田宅一百四十八亩,逼良为娼,却留下了沈相爷的名头。这件事,当事者把沈家告到了应天府,导致言官对左相言罚笔诛。皇上大怒,将左相罚奉一年,面壁思过一月,沈家上下被严格看管起来。左相言行有亏,在朝中话语权少了很多。”
这件事直接导致,沈如遇害,沈家遭到行刺,沈相爷没有能帮到一点忙。这才是当年,沈相爷没有伸出援手的真正原因。
“沈家祖产:良田两千四百六十八亩,商铺一百六十八家,田庄十二所。可到今年秋收时刻,良田一千六百二十亩,下等田地三百亩,商铺六十三家,田庄六所,都是下等的。这些都是口口声声说了为沈家鞠躬尽瘁的三房老太爷的手笔。”
此外,昭仁十九年,夏,沈家庶出三房跟英国公爪牙勾结,收买了沈家合作者钱掌柜,造成沈家商队滞留边塞,被诬陷通敌。后由玉十三查明,才解了沈家围困。那年沈如十二岁,第一次跟随商队。途中遭到不明身份的人围杀,险些丧命,玉十三救了她,并在雨中躲在一个山洞中。
昭仁二十年,一招未平,一招又起。沈家三房通过沈连住,在沈叶大婚投毒,幸好被唐佑涵发现及时,才没有造成人员损伤,沈连住被下了大狱。
这就是三房的一桩桩一件件。
祖老大惊,“好个鞠躬尽瘁!你们!”
沈老妇人站起身来,“各位祖老,宗妇有罪!没有能将家里的田宅看护好。竟然养了这等硕鼠!另外,博城虽然得皇上重用,可毕竟是臣子,怎能知法犯法。所以宗妇决定将这三房送到衙门,自有国法定夺!”
祖老们听到被沈家培养起来的左相受到了如此威胁,心中已然愤怒。
“媳妇说的对,这等小人,怎能留着!”
三房几个男子已经被堵了嘴,又被人押着,怎么也挣扎不脱了。
这时,三房的女儿沈妆容突然站了起来,“祖老,难道你们要得罪英国公府吗?别忘了,我可是跟英国公府订了亲的。”
“哼!你们三房做事儿还真是一样,不曾有媒妁之言,不曾有定金礼品,怎能算是订了亲?另外,我便将你定亲的人家好好说一说。”
“三天前,你的乘龙快婿与你爹吃酒,酒后听闻沈家姑娘静娴貌美,便一定要你爹帮他得到。这才有了今天上午那春桃扯着姑娘出门的事儿。哼!这就是你所说的好人家!”
秦氏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扑向那三房老爷,“你个混蛋,我撕了你的脸!”秦氏身后,张氏也跟了上来,她干脆拿起杯子猛地砸向那三老爷。
这妯娌俩,真是涨了威风,看的一屋子人各个咋舌。
沈紫峰生怕二人受了委屈,立刻让白参将人带走了。妯娌俩这才停了手,一人拉着沈静娴一个手,安慰了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