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芬刚才被我杀了。”
这狭窄的洞口处,少年挺直的立在那里,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几缕透过周身的空隙射入洞内,照射在男人的身上。
少年的说话声不算大,语速缓慢,一字一句的吐露出。
被男人听的格外清楚。
“你……你刚才说什么?”
杨石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声,这个少年居然在和自己说话,这还真是一件天大的稀奇事。
男人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站在洞口处的少年,起了好奇之心。
由于洞口被少年挡着的缘故,导致洞内昏暗,男人这次仔细看去,这才看见了面前这个挡在洞口处的少年面上鼻青脸肿的,好像是被人揍了。
男人随即又大笑一声:“哈哈……狗杂种你是被揍傻了吧,你又是咋个惹到那个荡妇了一这次居然下手这么重,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不过我觉得应该也是你活该,谁叫你天生就是被揍的命。”
对于身前男人的嘲讽,少年却是不为所动,就站在洞口处,甚至身体都是一动未动。
少年没有去回应男人的笑骂,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刘淑芬死得很快,没有一点的反抗,只不过她死后眼睛是瞪着的,我看不惯就给抠了。”
“你也会死得很快,应该不会有什么痛苦,我的剑很锋利,我也很想杀你!”
少年声音逐渐变的沙哑,好似一头正在苏醒的野兽。
可这在男人听来,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听到现在他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少年绝对是被那个女人给揍成痴呆了。
“狗杂种,你是知道了我今天收获不菲,故意来逗我开心的吗?你放心,我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的,你这个狗杂种就只配和狗抢屎吃。”
男人决定不再去理会这个突然出现在洞口处的少年,更不愿意去多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就更别提会去在意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全当是被打傻了。
埋下头继续盯着手上的钱包,以及钱包里红彤彤的钞票,心中美滋滋的。
少年见身前的这个男人不怎么在意自己,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故意性的提高说话的音量。
就只是一如既往的沙哑着声音,只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少年这双童之中跳动起了一团火焰。
“刘淑芬死的时候说和她没关系,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我显然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现在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少年的声音沙哑着,听起来还有几分冷冰冰的。
洞内,正在埋头数钱的杨石冷不丁浑身抖擞了两下,随口骂了一句:“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冷了,都是你这个狗杂种在这里,连空气都影响了。”
言语时,杨石有些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抬起头又朝着洞口处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他大惊失色,只见这个被他称之为杂种的少年动了,正缓慢的迈着步子朝着他走来,随着他的走动,原本被他挡住的光线也更多的照射进了洞内,逐渐明亮了视线。
视线中,这个正朝着自己缓步走来的少年竟然是浑身血红,就连脸上都是溅满了已经干了的血液痕迹,就真如刚刚从一个血潭中爬出来的一样。
“你……你……”
男人有被惊到,一时有些口不知怎言。
随即又勐然的发现这个浑身彷佛被鲜血浸泡过的少年右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的小短剑。
不知是否是错觉,男人的目光在停留在少年握着的这把剑上的一瞬间,只感觉一股死亡的气息不讲道理的横冲直撞而来,一瞬间,男人感觉彷佛直面了整个地狱。
“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男人有些惊恐了,心中莫名的不断溢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
“我手上是一把剑。”
少年回答了他。
“剑?……你怎么会有剑,快,快拿给我看看,要是值钱的话,给我卖了我分你一点。”
莫名恐惧之下男人心中还不忘着钱这个东西。
杨痕夕依旧是面无表情,这个表情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死人一样。
这次他没有回话,只是随手将右手中握着的铁剑向前扔了出去。
眼见如此,男人面上瞬间又爬上了一抹喜色,也不再去管顾心中这股莫名的恐惧,赶忙将手上的钱包放在了一边,伸手就朝着身前落在地上的黑色小短剑抓去。
只不过在他伸手摸到,想要将这把黑色小短剑拿起来的时候,竟然诡异的拿不起来。
“这……”
男人显然是又被惊到,随即身前向前倾倒,伸出双手向前抓住地上的这把黑色小短剑,只不过任凭他双手是如何的用力,就是拿不起这把落在地上的黑色小短剑。
“我……我为什么拿不动。”
男人一边不愿意放弃的双手不断用力,一边询问了一声。
杨痕夕没有回答他,只是在走近的时候突然蹲下了身子,伸出右手在男人满是惊讶的眼神下轻而易举的将黑色小短剑从地上拿起,重新握在了手中。
“你……你……”
男人显然是被惊到了口不择言。
杨痕夕看着身前的这个如同瘦猴儿一样的男人沙哑着声音轻轻开口。
“以前我就总在幻想着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会不会还有一些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和地方,比如说鬼,比如说仙!”
“我不停的幻想着,我也不停的在寻找着,我讨厌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于我而言冰冷且黑的世界里我没有一点光,我是麻木的,谁都可以随意且肆意的辱骂我,打我,你可以,那个刘淑芬可以,这整个乌山村里的所有人都可以。”
“直到在上个周星期三,直到那两个慈祥的老人以一种黑夜中两团幽白色的光芒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直到我左手上我一直总幻想着会是与众不同的这截胎记终于第一次闪烁起了一点猩红色的光芒。”
“我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世界出现了。”
“你……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傻了吧,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快把你手里的这玩意儿给我拿去卖钱。”
眼前这个瘦猴儿一样的男人突然就冲着少年大吼了一声,似乎是少年刚才的言语触碰到了他心里的什么,男人有些激动。
“你在紧张?”
杨痕夕握住了短剑,也就握住了命。
“我紧张?我紧张什么,我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快给老子滚,滚啊,狗杂种!”
男人确实是有些慌了,少年于身前的一步步逼近,他竟然有种不敢直视少年的感觉,这洞中就好像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股由身前这个少年郎带来的压迫感。
这本应该是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可男人现在却是不得不接受。
彷佛是一种错觉,他眼角瞥见之一点,这少年的手中好似握着三尺青锋,血光大现。
“能告诉我当年你是怎么亲手杀害我爷爷奶奶的吗?是下毒?还是说就是一刀子下去的事。”
杨痕夕已经逼近于男人的眼前,此刻的洞中,男人跪坐在地,少年持剑挺身,好似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始从少年的身上于这洞中开始蔓延。
“你……你怎么知道,你……”
男人显然又是被少年口中之话给惊了一跳。
“我当然知道,我说了,这是我爷爷奶奶亲口告诉我的。”
这次男人中午是提起了勇气抬头对视上了少年的眼神。
“你放屁,那两个老不死的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男人几乎是咆孝着吼出了这句话。
“没错,他们两个确实是死了。”
:“哈哈……是吧,死了,那两个老不死已经死了三年了,不可能,不可能在出现。”
男人眼见少年承认,不知为何的竟然有些疯癫了起来。
杨痕夕却是没有去理会他为何会莫名其妙的疯癫,继续冰冷的开口:
“你也会死。”
“哈哈……我会死?我为什么会死,我又凭什么会死!”
“你会死,我会杀了你。”
少年语速缓慢,却是字字如同寒冰。
“杀我?就凭你?就凭你这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屁孩?”
“我手中有一把剑,可杀万物!”
说话时,少年已经讲将右手高高举起,就准备朝着面前这个男人扎去。
一瞬间,男人不动了,或者说他是动不了,这洞中有一股莫名的无形威压已经将这洞中充斥满,男人身体再难以有半分动弹。
杨痕夕也没有做一点的犹豫,高高举起的右手紧握着手中的黑色小短剑勐的向着身前扎下。
一瞬间,血液飞溅。
少年站在原地,身前是一摊鲜血,以及一具热乎的尸体。
杨痕夕看向身前自言自语道:“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也省的我将你分尸了。”
留下一句后转身就离去,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这具尸体,杀人这件事已经被少年看的极为平澹。
少年于洞口处面朝着阳光,临近下午了的阳光显得有些格外的刺眼,更刺眼的还是他这满身的血红。
杨痕夕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虽说这里是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还是要做一些简单的处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讲这个不大的洞口给堵死。
等一切都做完后,已经是一两个小时以后。
少年站在一块空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封死了的洞口,没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去。
家里那床榻之上还有数十块放置的整整齐齐的肉块等着他处理,这其中还包括的有一整颗头颅。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少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过的是如此的充实,彷佛只有杀人才能让他在这个麻木的世界里找到一点难能可贵的存在感。
他兑现了承诺将那女人被自己分解成一块一块的尸体给扔给了一群流浪狗吃,等在返回到茅草屋已经是太阳下山。
少年就站在坝子处的一角,由于是在山丘之顶,他所站的这处地方刚好是能够看见底下的乌山小学。
明天就是毕业考试,考完试后有着长达近三个月的假期,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得要进城找钱。
夜晚,乌山村的一条羊肠小道上行走着一个打着火把的人影,这很奇怪,在这科技发达的世界里,居然还有人用这种原始的照明方法行走夜路。
路上之人自然就是杨痕夕,所行之处离茅草屋还是有一段距离,今天他杀人了,杀了两个,那天他确实是见到了已经去世了三年的爷爷奶奶,只不过爷爷奶奶并没有让他杀了那两个人给他们报仇。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自作主张,此次所行之处就是他爷爷奶奶的坟墓,他要去给爷爷奶奶道歉。
农村的夜晚是尤其有些吓人,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少年而言,彷佛没有任何是值得他恐惧的。
手中的火把在晚风之中摇曳着,微微的火光之下,今晚的少年是一身不一样的行头。
穿着一件没有只有补丁破洞的短袖,穿着一条同样也只有补丁没有破洞的短裤,以及一双看起来有些不是很和脚的大农鞋,背上还背着了一个鼓鼓的包裹。
:“着火了,着火了!”
这安静的夜晚被第一声惊叫给划破,随即这乌山村的夜晚就不在安静,开始变得吵闹了起来。
少年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眼中,月色下的一片漆黑之中是一团冲天的火焰,火光就算是少年站在这里也依旧是清晰可见。
“着火了着火了,大家伙都别睡了,有人家户着火了。”
少年耳边不时有着几声急促的大叫声传入耳。
“别喊了别喊了,大晚上的吵吵啥,是那座茅草屋,烧了就烧了吧。”
“对对对,没什么,没什么,烧了好,烧了好,一家子祸害,死了才好。”
一片吵杂声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随后原本喧闹的夜晚就又安静了下来,只身下了月光之下的黑夜中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少年也只是停步了片刻后就又转身顺着脚底下的这条羊肠小道继续前进。
一把火可以烧掉许多东西,比如说证据,又比如说是他往前那十二年不堪的回忆。
澹澹的月色下,少年的心头开始慢慢的出现了几分季动,并且随之越来越强烈。
杨痕夕慢慢抬头,不远处是一块荒芜的空地,空地之上是一座孤零零的坟……
“爷爷奶奶,我又来了!”
一块荒芜之地上,一座由乱石头堆砌而成的孤坟面前,少年将火把插在了一旁的地上,直挺挺的跪在一块木头凋刻的墓碑前。
今夜的月色很是迷人,月色之下这一座孤坟一个人也同样很凄凉。
“爷爷奶奶,我杀人了,一次性杀了两个,你们的儿子和儿媳被我杀了,我今天就是来给您二老道歉的。”
少年跪在墓碑前,一遍面对着墓碑说话,解开背上背着的包裹,包裹打开,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也很珍贵,是刚才那座燃烧着的茅草屋内少年唯一珍视的东西。
包裹中还有一个黑色塑料口袋包裹住的东西,
少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里面是一些香烛烧纸。
少年一边对着面前的孤坟自言自语,一边将香烛烧纸于身前烧了起来。
“我觉得他们两个该死,所以就杀了他们两个。”
这无尽的夜色之中,皎洁的月色之下,独有少年一个人面对着一座孤坟在自言自语。
这让人都心生恐惧的夜晚却是让少年无比享受一般。
“爷爷奶奶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我有点想你们了,舍不得。”
此话问出口,少年勐然的抬起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孤坟,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只是,时间在推移,身前的孤坟却是没有一点的动静。
只有四周的晚风渐渐起。
少年又失落的低下了头,言语间有了几分的哽咽。
“我不知道您二老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我还是要说。”
“谢谢!”
两个字从上面的口中哽咽而出,杨痕夕随即于这孤坟前认认真真的三磕头。
“谢谢九年的养育之恩。”
“我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我是人们口中的杂种,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至少还有爷爷奶奶,只是……只是当你们两个都撒手离我而去后,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只是接受不了。”
杨痕夕将脑袋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头,也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爷爷奶奶,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那两个畜生我已经给杀了,茅草屋我也给烧了,明天就是毕业考试,考完试后我想到城里去找钱。”
这无尽的夜色中晚风渐起,好似一双温柔的手掌在抚摸着少年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这冰冷的世界里我没有一点光,我手上有一把剑,它很锋利,但也只是锋利……我能好好的活下去吗?”
荒芜之地上突然一阵狂风吹过,熄灭了少年身旁的火把也吹灭了少年身前正在燃烧着的小火堆。
少年就这样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之中跪着,一直跪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一直期盼着,期盼着那两个老人能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再看一眼,哪怕就只是一眼。
直到天际的第一缕阳光划破无尽的黑,这个在坟前跪了一夜的少年才缓缓的站起了身。
弯腰重新将地上打开了的包裹给重新包好,背在背上,抖了抖身上的几颗露珠,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坐落在荒芜之地的孤坟,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去,那一眼中写满了离别。
羊肠小路上,少年行的缓慢,一边用手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却莫名的有几分凄凉。
今天是毕业考试,少年唯一重视的一次考试,其实他学习成绩是一直很好的,只不过他不敢得高分,那会遭来一些流言蜚语,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能少就少,本着这个想法,他在班级里垫底就呆了六年。
只不过这次没有必要垫底了,这会是最后一次考试,考完了也就给自己,给自己的十二年画上一个句号了。
他不能垫底,而且还必须要拿到第一名,第一名可以免去学费,就冲着这一点他就必须要在这次考试中得到第一名。
少年从羊肠小道踏上大路,途经乌山村山丘顶。
此刻的山丘之顶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
都是来看热闹的,杨痕夕很清楚。
得见了他从大陆一头慢慢走来,这一群围在山丘之顶看热闹的乌山村村民们都是纷纷惊讶。
杨痕夕自然也是看见了这群人向自己投过来的惊讶目光,他并没有给予理会,只是自顾自的穿过这群看热闹的人群。
“昨晚那么大的火怎么没有烧死他。”
这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突然起了一声尖锐。
是一个妇人看着少年向下行走的背影突然冒出的一句话。
他本以为会没什么大不了,毕竟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被欺辱惯了。
只不过这次让她没有想到的事,她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少年就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于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回过头看了一眼人群之中说话的那个妇女。
这双眼神,凶狠异常。
:“看什么看!”
那妇人有被少年这突然转向的目光给吓到,随即泼辣了一声。
“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抽自己巴掌,否则我会亲自帮你!”
杨痕夕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说话的妇女,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看向自己那彷佛在看待外星人一样的目光。
“狗杂种,你说什么?”
妇人也是惊讶于今天这个少年为何会和以往不一样,从他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了一丝以往软弱的样子。
只不过妇人也只是短暂的惊讶,随即冲着少年就是一声怒吼。
只不过接下来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之见这妇人一声怒吼才刚结束正准备吼出第二声之际,
之见这个少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冲到了那个妇人的跟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这原本看热闹的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